……

等到姜虞从叶应许那里出来,已是暮色四合。

她独自往客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回想叶应许方才和自己说过的话,可怎么想都想不通。

游仙村的屠村惨案,与江少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游仙村位于塞上江南边境,距离灵州江家有千里之遥,两者之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啊。为什么江玄要一意孤行,甚至不惜与眉山夫人决裂,也要守护一块怨念深重的阴尸地?

这太没有道理了呀。

姜虞想着想着,忽然听到一声轻笑,有人唤她:“姜二妹妹。”

姜虞抬头,只见一架拱形廊桥横跨湖面,清风吹拂,桥上红纱波动,蓦地有一角扬了起来,露出槅扇后凭栏而坐的少年。

少年整个人松垮垮地倚靠在阑干上,朝桥下的少女招了招手,轻唤:“姜二妹妹,你过来一下。”

姜虞没想到竟然在回程路上遇到江玄。

说实话,自此在湖心小楼中见识到了这位江少主的变脸功夫以后,她心中对他不由生出了几分惧怕之情。

她现在简直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这位江少主的面具,哪一面才是他的真性情。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她定睛看了会,隔着夜色看出少年一副眼饧骨软的样子,看着倒像是喝醉了酒。且他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低矮的阑干上,只要脚下打个滑,保准就要掉进湖里吃一肚子冷水。

姜虞怕他真地醉得不省人事掉入湖中,沉思片刻,还是提着裙子走到廊桥上,慢慢走到少年面前,隔着一扇雕花窗格问他:“江少主,怎地一个人在此饮酒?”

少年捏着酒囊站起身,隔着窗格与她对望。

他脸颊上浮着两团浅浅的酡红,眸光却一片清明,一点也不像个醉酒之人。

忽然,他的手臂绕过窗扇,用力地抓住姜虞右臂,笑着问道:“姜二妹妹这是从哪里回来?”

姜虞眉心一蹙,道:“江少主,你抓疼我了。”

江玄呵笑一声,朝她摇了摇头,神经兮兮地说道:“你懂什么叫疼。我破了五戒印中的酒戒,现在可比你要疼上几分呢。”

姜虞:……

这话她怎么接?

难道你身上痛,就要叫我也陪你痛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我身上痛,你也不能解痛啊,谁叫你要破戒来着。

她用力挣了一下,有点儿生气了:“江少主,你放开我!”

江玄忽然扬手将酒囊一抛,“咚”的一声,酒囊沉入湖中。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窗扇,用力向上一提,直接把整扇窗子拆了下来,也丢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