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只觉得手上似有细微电流爬过,全身手脚僵得好似不是自己的。

这一碗药,她喂得难受万分,喝的人也喝得舌根发苦,几欲呕吐,却偏偏还要面带微笑,装腔作势。

月下窗台,美人喂药,看起来本是温情脉脉的场景,实则身处其中的两人都倍觉煎熬。

姜虞埋头喂药,忽然听到少年在耳边说道:“姜二妹妹,你还记得这龙鳞婚契的来历么?”

姜虞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她担心叫这位江少主瞧出她是个西贝货,便不敢轻易回答。

少年轻轻一叹,道:“看来你果然是不记得了,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说出要将龙鳞婚契送给玉医士入药的话来。”

姜虞试探地问道:“我只知这是一样信物,却不知它还有什么别的来历?”

少年道:“你知道梵天净土不归寺的测命改命之术吗?”

“测命改命之术?”

“嗯。取一人的八字阴阳进行推算,便可算出此人阳寿几何,命中有劫数,此为测命。”

“以人力逆转八字阴阳,改命数,借气运,瞒天过海,强行逆天改命,便是改命。”

“我小时候身体虚弱,遍访中土医修,都说胎里带来的体虚之症,恐怕天不假年,早夭易折。当时不归寺的高僧也断言我恐怕活不过七岁。我母亲忧思成疾,翻遍典籍,欲寻改命之法为我改命。”

“后来终于叫她寻到一个法子,便是寻一命数相补之人,借其气运。”

姜虞听到这里,不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那人是我?”

江玄点了点头,道:“我命中本有早夭之象,但若能度过此劫,便是长寿安平之命。而你年少时气运亨通,成年之后命中却有一大劫数。你我二人命数相补,我气运差时,你借我一点;你气运差时,我借你一点,彼此扶持,便能逆改命定之数。”

姜虞惊讶道:“这样也行,气运也是能借的吗?”

江玄拈起她胸前的龙鳞吊坠,指腹轻轻抚摩着鳞片,道:“改命一术,玄奥幽微,命数自然不是想改就能改成,气运也不是想借便能借到。需要媒介、阵法相辅,才有机会成功。”

姜虞忍不住低头看向那片白龙鳞。

“所以这片龙鳞不仅是婚契信物,更是用来改命的媒介?”

“对。所以你下次可万万不能再说要将此物转赠他人了。”

“哦。”姜虞乖乖地应了一声,仔细琢磨了会,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如果说他们两个是相互借气运,那小时候江玄倒霉,她是欧皇,所以她把气运分他一点渡劫。长大以后是她倒霉,只好找江玄借气运。

那她万一要是活个三四百岁,岂不是要一直找江玄借气运?

那这样算,江玄好像有点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