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是有了,但裴元鸿却很少去,依旧是在各处云游。
而清玄散人的名号,已经是大江南北,无人不晓。
时光荏苒,已是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沐青霖传他的那套心法的缘故,裴元鸿直到百岁出头,面容仍是不见太多苍老,由此,仙君的名号更是已经摘不掉。到了这个时候,曾经的故人,已经作古,而那名收养的小道童,也已经年迈。
无韵是裴元鸿随手捡的,天资非常一般,并没有将那套心法修出个名目来,此时仅看外貌的话,竟似是比裴元鸿还要年长。
青山之巅,那一块曾被两人当做了酒桌的青石依旧静默无声,裴元鸿看了一颗,从手腕上褪下那串菩提珠,摘了那颗血红的坠子握在手里,将珠串递给身后的无韵,“回头将此送去帝京郊外的法严寺,若是佛门中人问起,就说是物归原主。”
无韵不解,却也恭敬接了,裴元鸿便就挥手赶他走,无韵口不能言,却会手语,问道:师尊要在此清修?我何时来迎师尊?
清修?裴元鸿笑了一声:“你无需再来了。”
一句话听得无韵顿住了脚步,回身就下了跪。
师尊!
无韵的手语急切而又慌乱。
裴元鸿却没有看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低笑了几声,说道:“为师修道有成飞升在即,你且去,莫要妨碍为师飞升。”
一句话听得无韵愣住,直到裴元鸿几次摆手,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虽是多年过去,这片山峦却与从前并没有太大改变,站在山巅远眺,头顶繁星密布,脚下铺陈的依旧是阵阵松涛。
裴元鸿一手把玩着那枚赤红如血的舍利,一手却摸出个烧瓷的小酒壶来,也不用杯,就对着瓶口小酌,直到一壶饮尽,便将手中那舍利搁在青石上。
舍利的血色衬在粗糙的青石表面,显得愈发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