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这种东西是不折不扣的远攻之王,任何强弓劲|弩都难以比拟。

它唯一的弱点,就是不能连发。

而针对这一弱点,颜锐早就进行过多次的布阵和演练,最初他们一行的十二人当中,每次击发手中火铳的,其实只有六人,一轮齐射的同时,另外六人只负责警戒和威慑,等到前面的人快速重新装填之后,彼此间进行轮替。

这样的布阵虽然称不上是完美无瑕,但却能占尽出其不意的先机,毕竟这种东西不论性能还是威力,在中原大夏都无人知晓,它的弱点也同样无人知晓,只要能够抓住对手刹那的惊骇和迟缓,他们的胜局就难以撼动。

但这样的优势,随着他麾下死士的不断折损也在逐渐减弱。

毕竟不论武器再如何逆天,它都只能单发,想要形成一定的战力,必须要保持一个最起码的人数,而现在……他的优势已经用尽了。

适才在与离组的交手中仅仅只是突破离组和禁军的围剿,就让他们折损了六人,而景和宫外的一场激战,更是将人数降到了只剩四人。

原本……若没有那个县主的搅局的话……他凭借这点武力想要挟持皇后,本来还是可行的,毕竟皇后和她身边的女眷都手无缚鸡之力,可偏偏……出了一个碍事的纪清歌。

这个商户女凭藉着自己的武艺身法和毫不胆怯的勇气,硬生生凭着她的一己之力给他们造成了不必要的拖延。

否则就算靖王没死,等他赶来的时候,颜锐手中的火铳应该也已经抵在皇后的肚子上了才是。

颜锐缓缓的吐纳着寒冰般的夜风,他心中明白,今日……不,他毕生的筹谋,已经功亏一篑。

没有了基础数量的死士的存在,他即便手持火铳,也已是大势已去,毕竟火铳无法连发。

虽然现如今靖王和他的手下尚且只围不攻,那不过是因为他手中尚有一支火铳罢了。

而一旦他手中这最后一支填装好的火铳击发之后……颜锐知道,对手不会给他重新填装火|药弹丸的时间。

火器再是强悍无匹,也终究只能再使用一次。

颜锐看似平静的眸底已是一片暗沉,目光在段铭承身上转了一瞬,又移向他的身后。

只可惜,有了段铭承高大挺拔的身形遮挡,他身后少女只堪堪露出了一角裙摆……颜锐再一次将目光落回到段铭承身上。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纵然飞羽卫的人数占了优势,而且援军也会即将到来,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不敢妄动。

——颜锐手中的那支火铳,黄铜打造的铳口稳稳的指着靖王的前心,指尖不松不紧的压在扳机上,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扣下的时机。

巽组飞羽卫再是身法出众,也没人敢赌自己能快过颜锐的动作,毕竟他只需微微动一下手指罢了。

而颜锐却同样不敢率先动作,理由无他——一旦他击发了手中的火器,他将失去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可……

“莫非你以为自己还有逃的可能?”段铭承被火铳锃亮的管口遥指着前胸,神情中却没有丝毫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