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她再出现的时候,已是无事人一般提着食盒从厨房取了宵夜回柳初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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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歌自来到帝京之后并不曾经常出城,玉泉山以往也只听闻其名,今日这是头一遭,还未来到山脚,远远的已经见到有修建得极为平整宽阔的青石板路沿山势渐起,宛若玉带一般将苍翠山峦一分为二,顶端,便是一片恢弘建筑,清空暖阳将古刹那一片琉璃顶映成高低不同的金色斑点,仅仅是远观,便已经令人心生敬意。

古刹坐落山巅,马车到得山脚便不能前行,山脚下自有茶棚和供车夫休息的处所,还有不少近处的村民在此充作行脚,滑竿扁担乃至单人的小轿等等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山脚下,纪清歌刚刚下了马车,身后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前面可是卫府表姑娘?”

回头,身后不远处是一辆青油布蒙顶的朴素车驾,从上面刚下来一个人,长身玉立,风仪出众,竟是在鹤羽亭湖畔曾有过一次碰面的裴元鸿,见她回身望来,便冲她礼数周全的拱手一揖:“在下见过姑娘。”

“裴公子。”看见是他,纪清歌还了福礼:“公子今日来此是礼佛?”

“在下积攒了两个月的薪资,今日是想来此给亡母供奉一盏长明灯。”

“公子纯孝。”

纪清歌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就能戳中别人的伤心事,心中略有尴尬,何况她和裴元鸿本来也不算熟悉,正想开口告辞,裴元鸿已是又一揖:“日前得姑娘一片善念维护,在下本该登门道谢,却终究未能成行,今日得见,在此谢过姑娘。”

咦?

纪清歌茫然一瞬,才想明白裴元鸿说的是什么事。

这一件事毕竟是因她而起,卫辰修又是自诩替他小表妹出面办事,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那一日招招摇摇的在鸿胪寺门口一番做派,回来之后也有跟纪清歌说起,还笑称看得那些人脸色难看。

而她表哥会去那一遭,还是因为她想要遮掩靖王府一事才……说起的……

忆及‘起因’,纪清歌陡然之间有些不自在,忙不迭拉回思绪:“公子言重了,那是我表哥所作所为,些许小事,公子无需这般记挂。”

纪清歌今日穿了一件木槿紫的上襦,下着缥色和雪青间隔的双色月华裙,由于要走山路阶梯的缘故,裙子上并未系什么叮叮当当的禁步绦环,只简单挂了一个装了些许零碎的荷包,整个人显得素淡如荷,盈盈的立在山路最末一级的石阶上,倒是正好与裴元鸿身高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