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算了,你不去也好。”段熙敏抱怨了一句,随后才想起来自己这宝贝女儿是被靖王当着那个国公府表姑娘的面给下了脸的,也就不再强求,只叮嘱她身边带足丫头,莫要往人少的地方去,等目送着她气冲冲的走远了,这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那个刚跟着卫家进京就接二连三传得满城风雨的‘表姑娘’到底是方是扁,也总要先见过人再说。
就连她都有几分好奇,能将她那素来冷漠不近人的侄子给拢住心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有着同样心态的人不止段熙敏一个,这个国公府家的表姑娘,先是传出和靖王同车入宫,又传出能勾得靖王殿下和雍王世子相争不让,光是这一份八卦引起的好奇心就足够让京城大小人家蠢蠢欲动了,加上本身安国公府也是新贵,于情于理都应结交,所以一时之间秦丹珠和柳初蝶两人这边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觉竟成了红人儿和焦点。
纪清歌早就逃去一旁躲了清净,她身边跟着的仍是珠儿,曼青手上的烫伤还未养好,索性就留她在家看院子,此刻主仆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那看起来景色清幽的处所而去。
纪清歌是初入京,京中原本官宦人家的女儿,岁数差不多的,往日里也都是彼此常见,谁和谁要好,或谁和谁比较玩得来,早已都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今日一堆莺莺燕燕们彼此相见,也就依着平时各自的亲疏程度分成了几拨,彼此谈论的也不过是是些胭脂水粉衣裙首饰的多些,有几个自诩风雅些的,倒是谈论一点诗词歌赋。
纪清歌和她们中任何一个都不相熟,她重活一世,早也已经不是天真少女的心思,自然也无心去和那些在她看来还是小姑娘们的女子去讨论衣饰,索性带着珠儿沿着一条小溪走走停停。
此处原本是前周宗室私产,虽然此时无人照管了,但沿溪流依然有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落足之处并不湿滑泥泞,耳边潺潺溪水之声,夹杂着鸟唧虫鸣,清冽的水气和草木清气混杂一处,还掺了些许花卉香气,倒是真的交织出让人心旷神怡的意境来。
沿着小溪行了约有两刻,面前林木豁然开朗,迎面一处碧蓝的湖水映入眼帘,叫人心胸骤然一开。
湖水映着蓝天,如同一块翠蓝的宝石横卧在面前,湖畔一侧不远处便是那著名的鹤羽亭,此时也有三三两两的妙龄女子在湖畔逗留,亭中还有几个打扮得风流潇洒的年轻公子在那里有意无意的讨论诗词,纪清歌停步看了片刻,便又转了身。
“姑娘,不去湖边么?”珠儿跟着她一路行来还以为纪清歌目的是湖畔,眼见她又转身回走不禁奇怪道。
“湖有什么好看的?倒是这里清净,景色又好。”纪清歌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掐了一支路边盛放的杜鹃花递到珠儿手里:“带回家插瓶。”
珠儿应了一声,也就老老实实跟在纪清歌身后掐起花儿来,不一刻,主仆二人各自手中都掐了一捧各色野花,长短错落凑成一把,竟是比那些园子里精心养出来的更显生机和意趣。
不知不觉间,两人也就偏离了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纪清歌却突然顿住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横跨一步挡在珠儿那个小丫头身前,清澈的双瞳盯住树影婆娑之处皱眉道:“谁在那里,出来!”
片刻的死寂之后,那一处林荫后面缓缓行出一个人,冲着纪清歌一个揖礼:“纪家妹妹,久别偶遇,不知妹妹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