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也不管纪清歌并未点头许可,他便自顾大喇喇的一撩袍摆落了座,还招呼跑堂:“沏一壶你们这最上等的大红袍来。”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姑娘没有请你同座!”珠儿也没料到这帝京中的年轻公子竟然会这样自来熟,瞪圆了眼睛气道:“还不走开?!”
纪清歌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锲而不舍的世子爷,眼见他挂着笑就是不肯离去,索性自己起了身,拍了拍珠儿:“空位颇多,我们另寻位置便是了。”
段兴德这才有几分傻眼,他实打实的一个纨绔,往日里撩逗姑娘家在他也是习以为常,毕竟他是雍王府世子,通常小门小户的女儿并不敢对他不假辞色,而高门大户的姑娘也多少要给雍王府几分薄面,而且他素来自诩的都是风流不下流,即便是撩拨也懂得适可而止,并不会截住个姑娘就要荤话伺候,所以即便是有那些端着身份的姑娘,也并不会见了他就仇人似得摆脸色。
纪清歌这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赏脸的也还真没几个。
——只是喝个茶,又是大庭广众的,他也不过是想要搭几句闲话和这天仙般的姑娘混个面熟罢了,又不碍着什么事。
段兴德并不知道纪清歌这是受不了他身上那股子冲鼻的熏香。
如果仅仅是熏香,她到也还不至于觉得如何,关键是段兴德那略有几分肖似段铭承的长相,再配上这样靡靡霏霏的甜腻香气,这才分外让纪清歌觉得别扭。
“姑娘何必如此不赏面子?”段兴德几次三番讨好被拒,也终于觉得了有几分下不来台,原本挂着的笑总算是收了回去,哼了一声也起了身:“相邀品茗的雅事罢了,怎的这般不识好歹?”
他跨了一步拦在纪清歌身前,不悦道:“休说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就是国公府的嫡姑娘,见了本世子也没有这般不赏脸的。”
纪清歌叫他拦在身前,也皱了眉,就在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这帝京城里,大白日的,究竟能不能动手揍人的时候,茶楼门口方向突兀的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
“她便是不赏你脸,又如何?”
这句话传入耳中的同时,纪清歌和段兴德两个人就已是各自换了神情。
段兴德就如同听见了什么吓人说辞似得,脸色陡然一僵。
而纪清歌却是不期然就挂上了欣喜的神情,一双明眸刷的望向了门口。
迈入茶楼的,正是段铭承,一步入内,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修长挺拔的身形在出声的同时就已是迈开步伐笔直走了过来。
段兴德在看见段铭承的时候就变了脸色,适才刚刚还很足的气势一下子泄了个干净,甚至段铭承大步而来的时候他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连那一双自诩风流的桃花眼都惊恐得睁圆了几分。
“在外面看到你们府里的管家,说你马车叫人撞坏了。”段铭承来到近前先皱眉将纪清歌周身上下细看了一遍,见应当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是什么人冲撞了你的车驾?可有伤到哪里?”
段铭承口中问着话,目光冷冷的扫向一旁的段兴德,竟然将段兴德看了一抖,脱口道:“不是我!”
他这分明是怕极了段铭承的模样,倒是让纪清歌看得有几分好奇,然而还不等她想明白他二人之间是怎么回事,段铭承已是冷哼一声。
“是不是你暂且不论。”他出口的语音听起来并不如何凶狠,却冷飕飕的没有丝毫温度,听在段兴德耳中,让他腿肚子都有几分转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