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灵犀观先代观主衡渊散人发了善心买下的铺子,并没有如何压价,后来搁置了许多年一直没有进项,生生把房屋都放得破烂,她过来之后原本想做酒铺,又是翻修房屋,又是开挖酒窖,投入并不算少,如果要转手,起码要将这当年买下铺子的本钱和翻新的花费打平才行。
可结果委托中人放出去了转手的风声,来看铺子的人也是一批又一批,却就是出不了手。
要么就是嫌价格高要压价,要么就是还对着当年的传言有印象,不肯接手。
就连纪清歌想要解释都没用。
——她过来修整一新的动静瞒不了人,那样的翻新整修,又是挖小酒窖,摆明是想自己经营的,结果翻修完毕,好端端的却又要突然转手——这岂不是坐实了这铺子风水不好么?
这样的流言也不知是从谁口中传起的,但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便纪清歌再三解释了她原本想要做西域酒水,却因为海关封关这才做不成,人们也不信。
这其中也不乏是有人想要压低价格从而在传播流言方面推波助澜,但纪清歌明知这一点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她总不能上门去把人打一顿吧?
不过好在她几次解释不成之后倒也淡定了,反正她师父也说了灵犀观如今并不急等着这一间铺子的进项,会叫她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找点事做,那就等着吧,几时价格合理能出手再出手,想要靠着风言风语压价的她索性一概不理,就是咬死了不降价。
这一番拖沓,就足足拖了三个多月。
段铭承走的时候,还是即将中秋,而如今已经年关都过完了。
到了年根的时候纪清歌和珠儿两人就给铺子上了锁,两人雇车回了灵犀观陪在师父和师兄姐们身边热热闹闹过了个年,如今已经快出了正月才又回转临清。
按理说她如今这日子过得与其说是悠闲,还不如说是无所事事,却偏偏纪清歌心中却总惦记着一个人——
……也不知,段大哥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段铭承动身前往边关的时候,伤还没好,这数九隆冬过去,不知他伤养好了没有?
到了前面铺面,果然来者虽然口称有意想入手却又是想要压价,纪清歌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人之后,转了一圈无事可做,索性带上珠儿去了茶楼。
她心里记挂着西北边关,哪怕是听听传言也是好的……
因为鬼方国常年骚扰边关的缘故,几乎整个大夏,从南到北,提起鬼方就没有不咬牙切齿的,甚至就连鬼方根本骚扰不到的沿海地区,提起他们都是会跟水匪海盗们并列。
而因为边关两座城破而陆续逃难到内地的百姓的出现,更是一时间让西北边关成了众所瞩目的所在。
没有任何人愿意看到自己国破家亡!
灾民的出现,让大夏百姓们对西北边关空前关注了起来。
渐渐的,酒楼茶楼里说书的先生们也开始把口中书生小姐的故事换成了边城将士力抗鬼方的段子。
从鬼方国数代前就开始不断的烧杀劫掠,是如何的凶神恶煞,到现如今边关将士如何拼死抗敌,竟然都能说得有声有色,其中有灾民们口中讲述的,也有陆续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更有说书先生们自己的添油加醋,反正捕风捉影真假混淆,用心去听的话,也不是不能从其中寻出些有用的来。
“就说那鬼方大将拓拔乌邪在津阳被困了足足一个月,几次试图突出重围都被西北军打了回去,受困城中没有粮食,这拓拔乌邪饿急了眼,手起刀落,就斩了他最心爱的一个小妾,生啖其肉,生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