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若非是数量占了压倒性优势的话,其余能与炮舰抗衡的,也唯有铁甲舰了。

可如今,段铭承这边不论是数量,还是火力,两者皆无。

很快,两艘炮舰已经一左一右将商船夹在了中间,侧舷的炮口黑洞洞的对准了这艘几乎是待宰羔羊一样的商船。

乌云翻滚的漆黑天幕之下,唯有船尾甲板上的段铭承那一身朱红的亲王袍服是唯一的亮色。

狂暴的海风将他袍摆吹得猎猎翻飞,宛若一抹跳跃舞动的赤红流火,在这怒浪滔天的苍茫大海中只如莹莹一豆,却无论狂风暴雨,都灼灼不熄。

“不愧是靖王殿下,果然好胆识。”

随着这一声阴测测的话语,其中一艘炮舰船舱的舱门一开,先前曾带兵前去白海城门口威逼要人的那名面相阴柔的骠骑校终于现了身。

“原来是你。”段铭承淡漠的瞥他一眼,想了一瞬,颔首道:“刘济严,三十二岁,邓州人士。”他话音顿住片刻,微微挑眉:“原来是冉广浩的外甥……难怪这般死心塌地的效忠了……”

话音未完,就被刘济严打断了:“殿下好记性,连我这等小鱼小虾都记在了心里。”他笑了笑:“倒让小的有些惶恐。”

段铭承被他打断话头,也并不见恼怒,面色依旧清冷:“刘济严,你擅自带人拦截本王,又是意欲何图?”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南洋水师山高皇帝远,军中离不得主帅,如今殿下二话不说就拿了我们统领,弟兄们都心里都不大得劲儿……”刘济严一边说,一边隔着风雨仔细观察着段铭承的神色,谁知却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样,挑眉道:“还是请殿□□谅弟兄们戍边辛苦,将我们统领大人放还,以安军心吧。”

“哦?原来是为了冉广浩?”段铭承似是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倒是对他忠心——可惜。”

“冉广浩犯的是死罪。”段铭承勾了勾唇角:“日前已是被本王斩了,人是没了,首级倒是还在……你可要?”

随着他出口的话语,欧阳动作也快,一转身没了影,不一会就捧着一个乌木的盒子回来,作势要打开。

谁知刘济严却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也根本不看那盒子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劝殿下……还是想好再说话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每一门炮口后面都立起一个兵丁,手中持着浸过焦油的火把,虎视眈眈的盯着商船。

“殿下胡说八道不要紧,若是吓着了小人,这艘船……和船上的无辜船工,可就得去祭龙王了。”

段铭承沉了脸色,目光冰冷的望着他。

“何况。”刘济严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此前在港口,可是有人亲眼看见殿下带着人押了人犯上船,摆明就是要押解回京的活口,如今,偏偏小人来要人,活人就变成了首级?殿下……小人又不是三岁孩童。”

段铭承眯起眼瞳,目光宛若两道利剑:“刘济严,你竟敢监视本王?!”

“嘿……小人不过是心系统领安危罢了,并不敢窥探殿下行踪。”刘济严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眼眸之中却暗藏着锋芒:“殿下只要将统领大人交还,小人保证放殿下安全离开,不知殿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