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承要说不恼火那是假的,可……就如纪清歌所言,他确实是对她无可奈何。
而今算算时辰,如果巽风坎水二人有依令行事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悄悄通过海河村了,就算他现在让她昏睡过去,也不可能让欧阳再把她送回撤离的队伍中,那无异于是暴露了队伍行踪,他返回白海招招摇摇的在这港口的一番作态不啻于是自己就给拆穿是在做戏。
他也不可能将她独自留在白海城内等着水师叛军入城后拿她泄愤。
段铭承脑中快速思索了好几遍,发觉他除了将她带在身边这一条路之外竟然已经别无选择。
欧阳小心翼翼的又挪远了几步……这纪姑娘真是有本事,瞧把他们头儿气得……
“殿下!”纪清歌虽然看不清他脸色,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迟疑,索性再接再厉:“请让民女跟在殿下身边,民女保证,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你拿什么保证!”段铭承怒道。
“拿命!”
这两个字纪清歌说得并不音色高昂,却极其清晰坚定,听得段铭承一愣过后却更加恼火!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安排好的事情竟然被这姑娘给搅了个一团乱,这还不算,还反过来要挟他?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拿命?说得轻巧,她这样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又知道什么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如此轻易就敢出口!
怒瞪了纪清歌一瞬,段铭承收回按住她后颈的手,原本是想拂袖便走,但扶着她腰身的手刚一松开,就看见这姑娘身子晃了晃就要往地上扑,段铭承咬着牙重新扶住。
纪清歌心头一松……他不会赶她走了……
如果她此刻视物清晰的话,她未必有胆子顶着段铭承的脸色来呛声,但她在马上颠簸了半夜,眼前看什么都是在旋转,看不清反倒给了她无知者无畏的勇气,心中虽然知道自己此举定然是惹恩公生气了,索性一横心破罐破摔起来,死抓着段铭承的衣角不松手,可怜巴巴的哼道——
“恩公,我头晕。”
一旁的欧阳干脆连脸都转过去了。
段铭承瞪了她一刻,深吸口气按了按心中的无名火,也不说话,手臂一抄就把她抱了起来,冷着脸踏上了上船的搭板。
听到怀中人儿放松的长出口气,段铭承脸色更加阴沉。
纪清歌如了愿,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肯定是把人给气得不轻,小声道:“恩公?”
段铭承冷着脸根本不应声。
纪清歌噎了噎,更小声:“大人?”
“王爷?”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