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篇完(从此以后,风风雨雨一生,)

04.

高三这一年过得飞快,所有人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高考。

成长好像发生在一夜之间。

少年丢掉了从前的吊儿郎当,不再和狐朋狗友们出去鬼混,再也不逃学了。他换上了干净清爽的校服,乍一看,当真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抬眸时,眉眼当中的桀骜,依稀可见是一年前的那个“校霸”。

在高二一年的补习之下,少年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他小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英语作为优势科目,给他拉高了不少分,如今进入年级六十名左右并不困难。但是比起那些尖子生还是有差距的。

少年时常天不亮就起来背书、做试卷、写错题。

一起补课的小弟们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就连他的死党都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少年却知道,他的肩上担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他不愿意做那个在原地等待她的那个人。

少年这样刻苦,她都看在眼里,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但是每个周末的夜晚,她都睡一觉醒来了,都能够听见电话对面少年笔尖沙沙的声音。

她听着那沙沙的声音,看着外面熹微的晨光,心中五味陈杂。

她叫他:“燕燕?”

对面的笔停了,少年懒洋洋地开口:“嗯?醒了?”

她说:“燕燕,其实去京市,这个成绩够了。”

少年哑然失笑。

他没有回答,好一会儿后只是说:

“好了,我来找你,一会儿一起去吃早餐。”

他没有告诉她,他悄悄把目标志愿也改成了华大。

——隔两条街,也算是异地恋啊。

他不想和她分开。

他知道很难,说出去可能大部分人都要嘲笑他痴心妄想,但,万一呢?

骄傲又张扬的少年,准备等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再给她一个惊喜。

05.

拿到保送华大的名额后,和其他高三生相比,她就显得非常悠闲了。

高考前的那一段时间,显得格外兵荒马乱。

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一直这么拼命,只是偶尔看见他一杯又一杯地灌咖啡的时候,她就会抓住他的杯子,对他说:“燕燕,睡一觉吧。”

而往往这个时候,少年就会安静一会儿,然后等到她转头的时候,就会靠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她时常会觉得他毛茸茸的脑袋,像是一只大狗狗。

她拿到保送名额,却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

她仍然每天来上课,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书,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高考前一天,很久没有听见小弟们的消息的少年,本来不想过问的,却突然间听见了她的名字。

——她的父母来找她了,每天下午都她家楼下等着她,恐怕来者不善。

他脚步一顿。

一直到高考结束,一切才像是终于停下了混乱的脚步。

她在考场外等着他。

一出来就看见了少年面色沉重。

多少个刷题的不眠之夜,少年打着哈欠看着远方泛起鱼肚白,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笑。

她被他亲得嘴唇疼,就骂他是狗。

他瞪她一眼,刚刚想要把她拽过来,谁知道他一个用力,床塌了。

他直接把她转了过去,催她:“快点刷牙。”

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青年的眉眼仍然漂亮又张扬,有种掩饰不住的锐气。

谁知道公司遇上了对方拖欠货款,资金一下子周转不过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他以为她要继续安静下去的时候——

少年脚步一顿,含糊了过去。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样,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做出许多自己都不可思议的事情。

燕:“……”

她朝着少年跑去,抱住他,踮脚亲了他的面颊一下,笑眯眯道: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第一次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回去的路上问他,“燕燕,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考华大的?”

他本来是在思考要怎么让她躲开她的父母的,谁知道,他的表情让她误会了。

那个下午,等她转过去之后,少年把“当大款”三个字划掉,认真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写上了一行字:

06.

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都仿佛烟消云散。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避风的港湾低头看她,把她的薯片给叼走了一块;

在他的公司走上正轨,开始做大做强的第二年,他们终于结婚了。

于是他走过去,抱住了她,就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狗,蹭了蹭她。

毕竟,摊上这么一对势利眼的父母,谁会不难过呢?

她抱住了他的腰,笑了: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紧接着就在他们上大三不久后,燕家就破产了。

少年表现得很古怪,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矜持。就是那种尾巴明明想要狂摇,却还要绷住的感觉。

从此以后,风风雨雨一生,谁也没松开谁的手。

她小时候过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出租屋的床实在是不太结实,容易咯吱咯吱地响。

“岁岁,你能来陪陪我么?”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公司要完了,而是——

他们不得不从舒适的三居室搬走,换到了狭小隔音又不好的小区里。

“燕雪衣,你是狗么?”

07.

娶她、与她白头到老。

“我家里没人,房子是我名下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

谁知道她一进门,少年终于沉默了一会儿,和她坦白了。

那个时候,她的助学金账户出了问题,不得不拿着几百块的生活费,度过两个月。

等到看见了学校的横幅的时候,她愣住了。

回去的路上,她状似不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