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甩着小尾巴跑了过来,抬着两只小爪子在张贵人腿上不住刨着——张贵人往这儿最近来的多,又与吉灵亲密,麒麟便也对她亲昵了起来。
张贵人握住麒麟的两只前爪,将它小小的身子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一手搂住麒麟,一手握住吉灵的手,微张着嘴,半晌才道:“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齐妃既然以前害过姐姐,又向来嫉妒姐姐得很,这一次有了这样的毒心,也不见得说不通。”
吉灵点头道:“是,什么情况都有,我也只是诸般揣测,拿不得准。也很有可能,今日之事,都是齐妃一人所为。”
她抬眼,颓丧而疲惫地看着远处,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冷冷的道:“齐妃从前以膳食设计我,今日这事,无论有没有第三人另做构陷,能够顺水推舟,将齐妃拉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从前这般对我,我尚想着退让。可如今不一样!我有了息儿,她既有害人之心,我焉知哪日不会将毒手伸到了息儿头上?”
张贵人握着她的手,静静听着,最后抱紧了麒麟,忽然低声冒出来一句,道:“姐姐,无论以后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吉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苦笑道:“傻丫头,又说傻话!”
……
九洲清晏。
苏培盛躬身上前,引着慎刑司的人到了暖阁内。
那人擦擦打袖子跪下请安。
胤禛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夜幕,并不回头,只是口气冷凝地道:“如何?”
来人跪下,战战兢兢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无能!宫女虹茶受不了刑法,趁着奴才们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胤禛垂下眼,瞥了一眼桌面,叩了叩道:“乳母呢?”
来人低声道:“乳母已经晕死过去了,泼了三大桶冰水,还没醒过来,奴才过来回话的时候,手下小的们在拿针刺着呢!”
胤禛冷冷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一无所获了?”
来人立即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奴才还会接着查问,请皇上静待佳音!”
胤禛挥了挥手。
那人还没会过意来,苏培盛上前来踢了他一脚,把人屁股尿流地给赶了出去。
胤禛伸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对苏培盛道:“你去告诉他们——三公主的乳母,不必折腾了,也不必送回宸嫔那里。至于上下天光,其他的奴才,接着给朕查!”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许多,顿了顿又道:“粘杆处的人呢?”
苏培盛低眉顺眼地向外面指了指,回答道:“回皇上的话,两位大人方才已经来了,早在外面等着给皇上回话呢!”
胤禛点头道:“让人进来。”
粘杆处是军需房的下设机构,涉及隐密特情,只为天子一人服务,苏培盛走了出去,也没敢高声唱报,只是招手示意,把人给带进来了。
待得把粘杆处的人送进了暖阁,苏培盛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暖阁门,躬身守在门外面,又挥了挥手,将在外间侍立的八个太监都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