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禄家的笑着摇手道:“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也是没留神,索性东西倒没坏,若不然,你家姑娘该恼了。因这原就我们夫人送给四姑娘的点心。”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将包袱往前送了送。
卷耳见了,越发笑得歉然:“哎呀,原来妈妈是来瞧我们姑娘的,那就越发是我的不是了,妈妈快随我来,我请妈妈吃茶。”
齐禄家的笑眯眯应下了,由得她撑伞随行,一双精明的眼睛却直往她身上溜,到底没忍住,假意随口问道:“我说,你这是有急事么?如何这般慌手慌脚的?”
非是她好奇心重,实是卷耳此际满身雪水,发髻微散,不由得人不去多想。
卷耳闻言,稍作迟疑,很快便又宁下神色,凑到她耳边道:
“这事儿妈妈过会也就该知道了。我才从前头回来,五爷来信了呢,还让人捎了好些年礼。我急着回来告诉姑娘,不成想先碰见了妈妈,就先与妈妈说了罢。”
齐禄家的张大了眼睛。
徐玠来信了?
且还让人送了好些年礼?
那岂非表明,今年这个年关,五爷要在外头过了?
哎哟,那可不就少了好些赏钱么?
一念及此,齐禄家的登时肉痛不已,整张脸都快拧巴了。
第407章 黑白
午错时分,雪渐渐下得大了。
天地间似悬了一幕阔大的珠帘,翻卷着、舞弄着,掠上黛瓦、扑入曲廊,将整个世界尽皆拢住。
影梅斋西次间中,红药独个儿倚窗坐着,神思有些恍惚。
窗玻璃上剪出一茎梅影,寒枝虬结、积雪盈寸,偶有风过,那重重锦屑便与漫天飞雪融在一处,教人分不出谁是谁来。
红药缓缓抬手,按向小腹。
“好妹妹,你有喜啦!”
带笑的语声,似犹在耳畔,然细辨之时,却又仿佛从无人说过这话,一切不过是虚妄一场。
红药下意识地用着力。
指尖处传来绢袄柔滑的触感,复又透出些许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