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春妆 姚霁珊 1609 字 2024-03-16

纵使心中早有防备,红药还是觉着,这话扎心。

欲待说些什么,那心口里却一剜一剜地难受着,竟是开不得口,连带着两条腿都有些发飘。

她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地开始拣拾起了地上的落花。

这个动作,让她那满脑子的嘈杂思绪,渐渐清明,亦令她自那一堆浆糊里头,拣出了几句能说的。

“哦,那不挺好的,呵呵呵,恭喜你啊。”红药数着花瓣儿,口中所言、手上所为,如同分割开来了一般。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做什么要捡落花。

捡钱都比这个好啊。

只可恨眼前无钱,唯有满地残损的花瓣儿。

这个春天,多么地让人伤感哟。

她打从心眼儿里叹了一声。

“不是,红药,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要去向定国公提亲了。”清朗的语声,像一柄带着冰的剑,戳上红药的心尖尖。

她不由自主捂住了心口。

疼,真疼,疼死老身……咦,好像不对!

她霍然抬头。

抱猫的少年,立在杏花树下,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一双凤眸如星子般璀璨。

“红药,我想娶你……不,是我‘要’娶你为妻,你……”徐玠噎了一下。

急剧流逝的勇气,令他嘴唇干涩,他甚至不敢再去看眼前的少女,偏过头,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了最重要的那四个字:

“你可愿意?”

红药呆呆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一松。

落花片片,被浩荡的东风卷去半空,杏子林中,一片烂漫春光。

第301章 柳篮

景仁宫的庭院里,植了一株高大的枫树。

据说是高祖皇帝亲手种下的,至今已逾百年,却依旧挺立如昔。

荀贵妃很喜欢这树。

春夏翠绿、秋来涂朱,到了冬天,便只剩满树寒枝。

多么简单明了,四时风物尽揽于一身,比那些开开落落的花草可简致得多了,且还省心,不必怕被人以花草算计。

这绝非荀贵妃杞人忧天,实是宫中手段层出不穷,先帝时期,便曾有精通草药的嫔妃以有毒的果木谋害她人之事。

所以,景仁宫里,只得这一株枫树,除它之外,寸草不生。

“咿呀呀——”配殿里传出一道幼嫩的童音,细微地,如廊檐下脆弱飘舞的游丝。

然而,有风拂了过来,珠帘轻击,发出的清脆“噼啪”声,那细微的声音立时便被掩去。

“来人。”正于东窗边独坐的荀贵妃唤了一声,戴着宝石甲套的手不耐烦地点着漆案,黛眉拢得极紧。

一名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的宫人走进来,佝偻的腰向下弯了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叫她们把配殿的门给本宫关严实了,太闹腾了。”荀贵妃举手轻捏着额角,语声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