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酸死得了。
她想着。
破罐破摔地,又好像是恨声恶气地,也没去挑什么白筋黑筋,剥出来一个就直接吃。
眼眶子里的潮气又来了,从里到外地漫着。
红药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不对。
分明该是眼睛酸得难受,可她酸的,却是心。
这是怎么回事儿?
鼓着腮帮子,将满口酸甜的果汁咽下,红药的水眸中一片迷蒙。
徐玠呆呆地看着她。
不知何故,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他觉着,红药像是在发狠。
这是被橘子酸出气了?
可既然酸得很,那她怎么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拼命吃?
徐玠不敢拦她,欲要问,又被她盈泪的长睫弄得心慌。
也或许,是情怯罢。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生出了疑惑。
会不会是他想得太美了?
会不会他以为水到渠成的一切,实则并不会那样顺利?
更有甚者,会不会她……根本无意?
天爷祖奶奶,求求您了,千万别是最后一个,老夫这身子骨儿受不了哇。
徐玠拼命祷告着,一颗心却是忽上忽下地,越是祷告,越是患得患失。
尚未待他将心绪理清,车身陡地一震,原来是国公府到了。
他只得按下心思,先行下了车。
红药也没要他扶,自个儿蹦了下来。
徐玠此时已然失了方寸,竟也没敢多问,只悄眼向她面上细细端详。
眼圈儿还有点红,神色倒是还好,也不知她是不是还在恼着那些酸橘子。
下车之后,各怀心思的二人自仪门而入,世子夫人常氏正立在门边,长长的湘裙迎着风,柳烟般铺散着。
“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总算把你到了。”她笑盈盈地走来,携起红药的手,似笑非笑的眸光,往徐玠轻轻身上一掠:
“五爷辛苦,主动替我们走了这一遭,不然哪,我就亲去皇城外头迎我们二妹妹去了。”
红药一怔,下意识略掉了那声“二妹妹”,只问:“夫人原打算亲去接我的么?”
常氏掩袖笑道:“可不是么?马车都快出门儿了,徐五爷偏说有要事与你说,单赶了驾小骡车去,我只好又回来了。”
原来真有马车啊。
原来,她真的可以“闪亮离城”的啊。
红药袖中的手绞得紧紧地,以防忍不住捶死那个瘸子。
都怪这人,把她的好事儿都给弄没了。
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