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即便身世畸零,这孩子的心性却极好,没有下人惯有的巴结逢迎、捧高踩低,亦无宫人那种古怪孤戾、阴狠狡赖的恶习,坦坦荡荡、端端正正,瞧着就很舒服。
也难怪三殿下这般亲近于她。
小孩子眼睛干净,谁是真情、谁是假意,他们凭着本能便能知道。
那小子,眼光真真不错。
这般瞧着,这顾典事配他们家老四也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惜,被那小子抢先一步。
刘氏心下暗自惋惜,面上的笑容却很柔和:“我就多问了两句,顾典事可千万别见怪。”
红药哪儿敢怪她啊,忙笑着摆手道:“再没有的事儿。夫人垂怜,奴婢感激不尽。”
官面儿话说得极是熟练。
刘氏越发觉得红药好,上前两步,轻轻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好孩子,我这年纪做你的祖母也成了。如今,我便倚老卖老问你一声儿,你觉着,我们国公府怎么样?”
红药一怔。
国公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话啥意思啊?
这一刻,她似是听见自个儿的脑瓜子“咣咣”转着,极力想要从这话里听出点儿什么来,却终究徒劳。
猜心思什么的,她真不擅长啊。
便在红药的脑袋几乎转得冒烟之时,刘氏又适时开了口:“我就是想问你一声,你可愿意做咱们国公府的闺女。”
“空”,红药的脑瓜子一声巨响,然后,彻底坏掉了。
她听到了什么?
她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张圆了嘴、睁大了眼,红药呆呆地望着刘氏,脑中一片空白,又混乱得像塞进了一万只蜜蜂。
闺女?
国公府的闺女?
刘氏这是……要认她当干闺女?
这也太……太……那个了吧。
红药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简单说来两个字:
傻了。
她能不傻么?
前一息,她还只是个宫中婢女,下一息,国公夫人便要认她当闺女儿。
话本子里也不敢这么写啊。
此际,红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没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