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根本不以为意。
事实上,她面上的神情几乎是嘉许的,伸手轻轻一捏三公主的脸颊,笑嘻嘻地道:“是,是,我听明白啦,还请三殿下快去沐浴,别叫汗沤出病来。”
三公主本就聪敏,见她开起了玩笑,立时见好就收,蹦蹦跳跳地跟着小宫人进屋去了,行止间一派天真,哪里瞧得出半点心机?
二公主似是颇为满意,接下来果然信守承诺,再不曾以言语试探红药,茶点也命人赏了,还额外多赏了红药一块银角子。
红药闹不清她在想什么,索性也不多想,陪着三公主说了会故事,又玩了两个游戏,一行人便辞出了喈凤宫。
此时已近巳正,日头毒得很,红药惦记着中午那一顿药膳,匆匆安顿好了三公主,便撑着把青油伞,一路擦着汗去了尚膳监。
药膳房位于尚膳监的西南角,颇雅致的一所小院,围墙是一圈篱笆,篱角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红药亮出腰牌,那守门的太监早识得她了,笑眯眯唤了声“顾典事好”,便将她让进了院。
院中只三间正房,打通成了一大间,以及顶的大药柜隔作三段,每只药柜皆开着一个一个的小抽斗,抽斗外标注着药材名目
红药进屋时,便离见了浓重的药材与食物混合的香气。
最外间有一具大石台,上置着药杵、石臼、竹匾等物,又有未经收拾完的食材,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地散落着,十来名太监宫女正弯腰忙碌,见了红药,俱皆含笑致意。另有六、七名样貌干净的小太监、小宫女,端端正正坐在角落。
红药笑着依次打过招呼,便自来到了第二间屋子。
这里比外间安静些,几名上了年纪的宫人守在最里间的门口,红药将腰牌予她们验了,方坐在了药柜下方的矮凳上。
里间乃是灶台,亦是药膳重地,闲杂人等是绝不可入内的,便是红药这样的品级,也只能在外等候。
她原本就是探风来的,此时自是不急,只闲闲坐着,控制着速度与频率,偶尔往旁扫上一眼。
这数月间,她每隔三日便来一次药膳房,里里外外都仔细瞧过了,人头也全认齐了,有几个还混了个脸熟,连他们与后宫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亦查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于她而言,药膳房是全然陌生的所在,前世她一次都不曾来过这里,这些人与事究竟与前有何不同,她察觉不出。
好在她自己亦知晓,此事不可操之过切,只能拿出水磨功夫来,一点一点地往下查,是故这么久以来,她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一直老老实实地,很不惹人注意。
坐了约有一刻,里间屋门忽地开启,一阵浓郁的甜香随风传来,刺激得人口舌生津。
正是红药惯熟的药膳味道。
她立时起身笑道:“今儿倒是快。”
一名圆脸老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三殿下正长身子呢,耽误不得。”
说话间,另一个老宫人已然转进槅扇,很着便捧着托盘走了出来。
“哕鸾宫朱子雪莲羹,成——”圆脸宫人拖着长腔,唱出了药膳名目。
红药徐步上前,将抄录好的方子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