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春妆 姚霁珊 1571 字 2024-03-16

因闲暇颇多,红药便又趁空与徐玠见了一面,敲定了最后的计划,顺便瞧了十几页话本子,又将那樱桃糕、荷花酪、蛋黄酥吃了几块。

便在会面后的第三日,久已无人造访的小库房,便迎来了几位贵客。

“哟,花姐姐、小林公公,你们都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来坐。”看着立在院门处的花喜鹊、林朝忠一行,红药含笑挑帘招呼了一声,旋即下阶相迎。

花喜鹊自不必说,素与红药交好,二人见面总是有说有笑地,至于林朝忠,他干爷爷温守诚最近又升了半级,连带着他这个干孙子也跟着水涨船高,红药自不会怠慢。

将一行人迎进屋中,捧上凉茶,花喜鹊大剌剌向主座一坐,顺手拿起案上的一柄葛布缝边大蒲扇,一面摇扇引风,一面便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什么破事儿,把老娘也绕进来了,真特娘晦气。”

语毕,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

芳葵登时不乐意了,眉毛一竖,也不管屋中有人无人,拿了把笤帚就去扫,直弄得灰尘四起,口中还在嘟囔:“脏死了,地也脏,话也不干净。”

她一向不喜花喜鹊,又是个直脾气,此时作恼,自是不加掩饰。

红药怕她们吵起来,忙从她手中夺过笤帚,又朝众人陪笑道:“诸位喝茶,今日来得这般齐,想是有要紧差事,还请说来。”

花喜鹊自不会与她这小孩子家计较,一笑而过,而林朝忠则是满脸不虞。

芳葵虽还在气头上,却也知红药是好心,跺了跺脚,撅着嘴跑去一旁生闷气去了。

林朝忠冷冷瞥她一眼,捧起茶盏饮茶,又“噗”一口将茶吐在地上,嫌恶地皱起眉:“这什么茶?味儿都没有。”

也不待人说话,他便将茶盏“托”地往案上一搁,翘着手指掏帕子拭了拭唇角,两眼望着梁顶,语气不咸不淡:“若不是正经办差,谁闲着没事往这破地方来?”

芳葵险些气得倒仰,红药忙冲她摇了摇头,复又转向林朝忠,客气地道:“小林公公且说罢。”

林朝忠斜了她一眼,淡声道:“罢了,这是我干爷爷交代的,上回顾姑姑亲去领的那匣新扇子,里头有一把写错了名目,干爷仰让我来改一改。”

又一指旁边几个小太监,头一昂,鼻孔几乎翘上了天:“因是贵重物件儿,不好擅改,我干爷爷就让花姑姑这手之人也来,做个见证,顺道儿让这几个小的见识见识好东西。”

话音落地,那几名小监立时鼓噪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捧他臭脚,嘈切之声如群鸭齐鸣,好悬没掀翻了房顶。

“少见,真是少见,少见得很哪!”花喜鹊突然开了口。

极脆亮的音线,不比那戏台子上的花旦差多少,当下便盖住那些马屁之声。

众人尽皆望了过去,便见她大摇其头,将扇子扇得“噼哩啪啦”乱响,讥诮地道:“不就一把扇子么,至于弄出这阵仗来?要我说,就是吃饱了撑的,特奶奶地,一把年纪,话倒比尿多。”

这话几乎就是明着在骂温守诚多此一举。

林朝忠当下面色一沉。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不曾当场骂回去,只盯着花喜鹊看了一会,忽地冷笑两声,转而望向红药,学着那些积年老监的派头,挑眉歪嘴,一脸嘲讽:

“闲话少叙吧,顾姑姑,劳您的驾,把那扇子拿出来,待咱改了名儿、验了货、画了押,大家也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