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珩见状,便也不再深劝,仍旧将徐玠拉进暖阁,兄弟三个重新坐下,继续吃酒说话,绝口不提寿礼之事。
两日后,当那幅以黄杨木镶框、装裱得十分拙劣的“百寿图”,出现在朱氏眼前时,她的面皮抖得如同风吹皱的水面,脸沉得仿似暴雨前的天空。
“混账!”一把将百寿图扫在地上,她上脚就要去踩,口中恨道:“贱种,竟敢辱我至此!”
这东西一看就是随便找人弄的,能不能有一两银子还不定呢。
知道的会说这是子为母贺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打发叫花子。
这贱种把她堂堂王妃、郡王府主母当成什么了?
朱氏肺都快气炸,脸青得能挖下来当颜料使。
葛福荣家的见状,登时便慌了神,急急叫了声“王妃息怒”,眼疾手快抢上前去,赶在朱氏之前将那百寿图就给提溜了起来。
朱氏足底一空,当即大怒,铁青着脸顺势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放肆!”
葛福荣家的硬挨了她一脚,实是吃痛不已,却仍旧将那百寿图死死抱着,颤声道:“王妃三思,王妃三思啊!这百寿图可是老奴当家的亲手拿来的,王妃一时出了气,过后说不得便要着了小人的道儿。”
朱氏被她说得一愣。
这百寿图的确是大总管葛福荣亲自捧来的。
那又如何?
朱氏两眼几乎喷火,恨不能再踹葛福荣家的一脚。
或许,她更希望踹的,还是那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所谓贱种吧。
第134章 苦劝
“王妃万万不可啊!”葛福荣家的忍痛膝行两步,挨去朱氏腿边,苦苦相劝:
“王妃且想想,这腌臜物件儿显是已然在王爷眼前过了明路,如今王爷又多疼那贱种几分,王妃若是把这腌臜玩意儿踩坏了,那贱东西背后再嚼个舌根儿,王爷和王妃可不就生分了么?”
一席话,正正戳中朱氏心底最痛之处。
她怔怔听着,面上的怒气,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是啊,她不能与王爷再生分下去了。
自前番那贱种连个招呼都没打、连夜便住进了影梅斋,朱氏与王爷的关系,便渐渐地冷了起来。
仲秋节的时候,好容易阖家团聚,诸事向好,可谁想,那贱种竟又拿到了赛诗的魁首,反倒将徐直、徐肃二人压下一头,直把朱氏怄得不行。
于是,第二日晨定时,她便命人去寻徐玠,欲以“不去嫡母屋中晨定”为由,罚他跪上几天祠堂。
她还就不信了,这贱东西是铁打的身子,跪上几天祠堂还跪不坏他?
朱氏甚至还想,若是能把这贱种跪出个病根儿来,最好瘸上一条腿,断绝他今后的上进之路,才叫解恨。
孰料,她这厢想得再美,派出去的人却是铩羽而归,道是那影梅斋空无一人,莫说徐玠了,连个看门小厮都没留下,竟是从主子到奴才整夜都没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