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了。

他又觉得很烦。

自心底油然而生的……躁动不安之感,令他无比窒息,他努力地想将一些东西理顺,但都无济于事,骨缝里好似点了一把火,引动了灰烬之下蠢蠢欲动的岩浆,他很烦,很躁,他……很想一个人。

谢逢秋觉得自己没出息。

明明那人心中只有大义,一点他的分量都没有,明明已经心灰意冷,明明都恨不得将手链扯断,扔掉……

可还是舍不得,他还是想他,最无助、最茫然的时候,他心里想着念着,如同力量般的,只有一个人。

华胥……

华胥。

似乎昏沉了许久,意识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被带离了山洞,谢逢秋眯眼瞧着路边雪白的新雪,打量着落在皮肤上清亮的阳光,被两个人半拉半扶着,虚弱无力地问前头引路的姜兮:“……我们这是去哪儿?”

得到一句冷然的回答:“浮生殿!”

“去浮生殿干什么?”

“……行刑。”

谢逢秋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什么?”

姜兮的脚步停了下来。

搀扶着谢逢秋的两名姜氏弟子跟着一顿,四个人,在古怪的氛围里互相僵持着,最终,姜兮率先扭过头,依旧是一张全世界欠我钱的臭脸,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对你的处置,出结果了。”

谢逢秋不知该哭该笑,他微微怔愣了一下,问:“你们要杀了我吗?”

“不。”姜兮摇头,“你有一条生路,我们将会抽出你身体里的魔骨,被魔骨浸润过的经脉会被震碎……这个过程很痛苦,很漫长,但如果你能扛下来,你就能活着。”

谢逢秋这会儿想笑了,他细细品味这话里的深意,觉得可笑,“抽骨断筋……你们觉得我还有可能活下来?”

“谁说得定呢?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退让了,我们不可能留一位魔骨的宿主在世间逍遥法外,我们得对所有人族的百姓负责,这是最安全、最合理的法子。”

谢逢秋漠然道:“对你们合理,对我可不合理。”

“随你怎么说吧,”姜兮不欲与他多言,挥挥手,两名待命的弟子立刻又扛起了谢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