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么信?为什么要留信?”唐潜远虽然不解,但看着谢逢秋眼巴巴的模样,还是进屋搜寻了一圈。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着一封。
“是这个么?”话未落音,谢逢秋已经急切地抢了过来,迅速展开,一目十行地扫完,渐渐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看,谢十六一边给其他两人解释:“今天一早起来,华胥就不见了,衣裳行李什么的,连剑都带走了,我哥差点急疯,赶紧来找我,然后就在我窗台那里发现了一封信,华胥留的,他说他有点事情要去一趟不归山,跟书院请好假了,很快就回来,让我们安好勿念,我哥不信,非来找你确认,幸好你这儿也有,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让我哥冷静下来。”
唐潜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程衍坐在谢逢秋对面,端详两眼,认真道:“我觉得他需要的不是冷静,是冷水。”
谢逢秋还真恨不得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这个可怕的噩梦就结束了。他没法像任何一个人倾诉那种感觉,一觉醒来,房间里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了,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人告诉自己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或者会不会回来。
他茫然无措地在房间里呆呆坐了多久,血液就冻结了多久,心脏就停滞了多久,眼前忽然黑了又亮起,他总算意识到要去找其他人询问,于是衣裳也来不及换,头发也来不及梳,就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冲进了谢十六的院落,所幸……华胥还给他留了一封信。
谢逢秋捧着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是华胥的笔迹、是华胥的口吻,一边放下心来的同时,一边觉得格外委屈——没有告别也就算了,留口信竟然也没有自己的份儿,自己在他心里竟还比不上谢十六重要么?!喝忒!渣男!
再一看,连唐潜远都有,就他没有,心里的愤懑更是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断……
“啪——”
越想越生气,谢逢秋恨恨地将书信拍在了桌子上。
“就我没有!”
拍完还不解恨,又用力捶了一下,“我不重要吗?!”
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如同深闺怨妇,他努力将委屈咽回去,谴责道:“也不知道去多久,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一声不吭,就自己收拾好东西,嘱托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唐潜远被他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觑了觑其余几人的面色,讪讪道:“秋哥,不必如此吧,华胥不过是外出一趟……”
“什么叫不必如此!”
谢逢秋又是一声大吼,吓得唐潜远差点跌到桌子底下去!
他兵荒马乱地端正坐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谢逢秋!他的同窗!他最好的朋友!远行前难道不应该打声招呼吗?!”谢逢秋“蹭”地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小没良心的……”
谢十六历来话多,咋咋呼呼,这会儿却没说话,稍显惊诧地看着他哥情绪丰富的面容,总感觉有哪儿不大对。
他不咋呼,咋呼的就只剩唐潜远了,后者安静了没片刻,忽而一声短促的惊叫:“秋哥,你手上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
谢逢秋低头,瞧见那串银链绞着的琉璃莲花,后半句渐渐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