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窗,”四学老大强压下一腔愤懑和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听起来平和一些,这可难为坏他了,他平日里仗着修为和家世,都不带正眼瞧人,习惯成自然,这令他无论怎样讲话,都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在里面,“这是我们之间的私怨,贸然插手,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是塞北萧家的大少爷,下一任萧家的继承人,你若现在收手,我绝不追究,得罪我可并不值当。”
谢逢秋不知道什么萧家不萧家,唐潜远却知道,低声凑在他哥耳边说道:“就是塞北的一个家族,手里握着八座城池的命脉,算是半个仙门世家,仙缘不比程氏,财力却是对方远远不及,跟程家并为南北双门,积怨颇深,否则以这程小公子的背景,谁敢上赶着找死啊?!”
谢逢秋囫囵听了个大概,不禁十分头大,这程衍家屁事怎么恁多!
亏他以为对方是锦绣丛堆出来的小少爷,还艳羡过一阵子,现在想来,幸好他穷!
姓萧的说话不好听,华胥却并没怎么动气,回过眼来扫了他一眼,问道:“萧家是什么?”
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扎扎实实捅到马蜂窝上,姓萧的当即气得脸色青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给脸不要脸。”
华胥心想: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塞北何时出了个萧家,身为古族中人,能被他放在眼里的,要么是天赋高绝的异士,要么是横空出世的大魔,这萧家哪个都没出过,理他作甚?
华胥一句话,把对方气了个仰倒,身后几人却乐弯了腰,谢逢秋憋着笑,蹭到他身后,胳膊肘搭上这位的肩头,“神仙哥哥,他们太欺负人了,揍他!”
华胥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谢逢秋心领神会,忙举起手来作发誓状:“我昨天洗了澡了!”
华胥咬牙:“没洗干净!”
用他的洗澡水洗的,那能叫洗么?!
任他如何用眼神警告,谢逢秋就跟赖在他身上一样,不为所动,华胥只好暂时放下自己的洁癖,专心收拾起眼前的冤大头来。
谢逢秋下巴垫在他肩上,狐假虎威地吆喝着,某一时刻,忽然又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冷香。
跟水里闻到的那个又略有不同,仿佛是有块内蕴深华的古木,香味清且冷,却又源源不断,非得凑近了闻才能平味一二,像是裹杂了极北欺霜赛雪的雪,又好像藏着春日娇柔婉转的花。
“……干嘛?”正是两军对峙的关键时刻,华胥却不得不分神,将那颗在自己脖颈出蹭来蹭去的大脑袋推出去,“别打扰我,滚远点!”
谢逢秋眼睛亮亮地抬起头来,“华胥,你有体香啊?好好闻!”
少将军一时五雷轰顶,手腕轻轻颤抖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耳根处一片绯红。
恰在此时,萧大少觉得谈判不成,决定一拥而上,以人海战术让这个自视清高的混账看看厉害,谢逢秋见华胥呆在原地,不由拉了他一把,把他挡在身后,“不是吧,害羞?还是生气?没必要吧,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话音未落,一只拳头已经袭到眼前,书院平日里不让私用灵器,所以大家打架都是赤手空拳地打,对这群不上不下的小朋友而言,没了灵器,就跟村头铁柱和狗蛋的斗殴差不多。
谢逢秋架住那只拳头,脚下暗暗使劲,踩上对方的脚趾,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放倒一个之后,他回头嚷嚷道:“华胥,我错了行不行?你别观战啊,秋哥没你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