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之间偶有关系亲近的,宿在一块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春和只是顺着这个话题多问了一句,浑然没放在心上——如果对方没有欲盖弥彰地解释的话。
华胥沉吟须臾,脑中回忆起谢逢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情景,模仿着道:“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被褥洗了没干,谢逢秋得知后,热情邀请我与他同住,我说不,他说没关系,我说太打扰了,他说没关系,我说……”
华胥的话欲言又止地卡在了喉口。
“嗯,就是这样。”
他编不出来了。
春和面色如常地听完了他的“解释”,嘴角轻轻一抽。
就在这时,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两头猪终于被这动静吵醒,其中一人睡眼惺忪地坐起,原地魂游了片刻,随意披了件衣服,行尸走肉地磨蹭到门口。
“学长?”谢逢秋从眯起的眼缝里看清这人的模样,薅了把凌乱的头发,用带着鼻音的语调打招呼:“早啊,有事吗?”
春和和善道:“没事,导师们说你们肯定不会按时起床,外面的钟都敲了三遍了,我就过来看看,果不其然,既然你们醒了,我就不打扰了,快点洗漱好,半个时辰后,就是新生入学庆典,记得不要迟到。”
送走了春和这尊大神,彻底醒了的谢逢秋,跟门口万年冰山脸的华胥面面相对。
“呃……早?”谢逢秋抓了抓一头乱发,率先开口道。
华胥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开。
所谓的新生入学庆典,是指新学子入门前受戒、留名、得辞的一套章程,实际上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喜庆,谢逢秋动作慢,三人到达演武场的时候,场中已是人满为患。
书院大小演武场足有九个,最后一场试炼启用的是最大的一个,其他的相较来说就精细一些,乍一看没有这么磅礴大气,但周围绿树如茵,白鹭连连,中间一清池春泓柔水,实在是个停训受教的绝佳场地。
三步流程里的第一步,受戒,意为传戒训、修品行,由戒律堂的首席长老亲自为他们诵念院规,共三百五十二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屡屡强调的,却是“坚守本心”。
谢十六琢磨了下,“坚守本心……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现在爱吃烧鸡,以后还要一直爱吃烧鸡吗?”
书院大浪淘沙淘出来的金子共有九十一人,正分批次列队在广场中央,个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谢逢秋担心待会儿检查身份牌,忙把昨天忘了的牌子给身后的华胥递去。
“给,收好。”
华胥的身份是个迷,要保密,却不能完全保密,半真半假方为上策,谢逢秋赶着试炼结束的活动时间去找了一趟廉丹,把凭虚镜内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卡核心地叙述了一遍,话里话外将华胥塑造成一个前途无量但苦于求道无门的小可怜,机缘巧合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廉丹当时笑眯眯地回了他两个字:“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