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有文化,改行当书生吧……喝点水缓缓。”谢逢秋解下行李,扔给他一个水囊,又从黑布包里拿出两张大饼,撕开点递给华胥憬,“你刚刚输了啊,欠我一件事,你得记着。”
华胥憬接过大饼,咬了两口,微微皱起眉,“记个屁,你幼不幼稚!”
华胥汝嫣都是古家大族,教育水平都是顶尖的,华胥以前不说脏话,但后来跟某个人待久了,没抗住沾染了点流氓的脾性,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我幼稚,那你还跟我争?”谢逢秋看他一眼,又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小号的特制水囊,木塞上刻了些精致的图案,一打开,奶味铺面而来。
“吃不惯这些陋食就别买这么便宜的,喏,这里有马奶,就着垫垫肚子,待会我去生火,把饼烤松软了再吃。”
他把开了塞的马奶递到华胥憬面前,后者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来的汝嫣隽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长使,你哪儿来的马奶?难不成你藏了私房钱?”
“……我私你大爷!”谢逢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马场小儿子的!我看着还不错,走的时候问他要了点,他那豆芽菜似的身板,喝什么奶?!暴殄天物!”
这一点谢大爷还真没撒谎,他真是用“问”的,小朋友被他问得两腿打颤,想哭又不敢哭,眼泪汪汪将自己的马奶上缴了。
谢大爷一走,他就哭得撕心裂肺。
汝嫣隽不是很明白他的逻辑,难道不是因为年纪小才要喝吗?但他看了看谢逢秋不太耐烦的脸色,还是没问,从背后掏出卷轴,“那让我们来分析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柳城是一座荒城,区域不大,搁现在也就是个镇的大小,据说是以前战乱时期荒废的,那一仗打得厉害,城中断了水源,环境越来越恶劣,城中青壮年开始出去另谋生路,等到年迈的那一批去世之后,这城就正式成了荒城,除了过路的人会歇歇脚,基本没了人烟。
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在城外的荒林露宿。
靠近边沙一带的城池,水源是最重要的生存基本,这些地方气候干燥,十天半月也不下一次雨,眼下已是春月,最是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时候,城外的树林却还是枯黄老旧的样子,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能挤出一点点绿色。
华胥憬把马匹的缰绳套在树上,束紧了,又把装有马奶的水囊原封不动地塞回行囊里,转身去拾柴。
“怎么不喝?”谢逢秋看见他的动作,顺口问了一句:“怕我下毒?”
华胥憬诚实地点了点头,“还真是,你最近有点怪怪的,对我太好了,我觉得你应该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谢逢秋噎了一下,他捡起一根干瘦的树枝,好半晌才无奈地笑了下,“……真他娘是疯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自言自语似的,华胥憬皱了皱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一边说,手上动作却没停,很快就塞了满满一怀,站直了抬起脸,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欠揍神情,“……你在这儿捡着,我去那边,不许过来啊,我的地盘,生人勿近。”
他特意强调了“生人”两个字眼,华胥憬看了眼光秃秃的四周,又看了眼他钦点的那块树枝丰满之地,静默了片刻,“……你把这边捡光了,讲点道理?”
谢逢秋笑意满满,“那关我什么事?朋友,要不你去找点其他的事干?或者回去歇着?毕竟少将军身份尊贵,金枝玉叶,人比花娇啊!”
气完华胥憬,他快乐地去另一边捡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