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太久。”季星眠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住,垂着眼睫避开他的目光,拨弄了一下面前的书页,“我刚从架子上拿了本书在看,没注意时间。”

明明就是一直在等他,还要装得这么镇定自若。封无昼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道:“师兄伤势尚未痊愈,不宜劳神,我替师兄念好不好?”

“好。”季星眠本来就是拿它装样子,自然无所谓是自己读还是别人来念,自是答应,将手里的书册递过去。

他换了个姿势靠着,等着封无昼来念,却见对方盯着书页迟迟未动,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封无昼从书页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隐约有些奇怪,“师兄方才看到哪里了?”

“嗯……”季星眠拼命回想,不动声色地从书籍背面的名字上扫过一眼,见好像是个类似游记的名字,便镇定自若答道:“好像是他到杜府的游园做客吧,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

尽管这书页上的用词十足隐晦,但还是难掩它其实是个风月话本的事实。封无昼又往后翻过几页,果不其然看到了几副夹在其中的秘戏图。

笔触成熟,艳而不俗,算得上是精品了。

封无昼扫了一眼另一边的书架,满目的杂学堆得满满当当。能从这么多书籍里准确无误地抽出这一本,不得不说季星眠的运气也实在是背到家了。

至于为什么这本风月话本会被堆进这里,还是因为著作者确实有些本事。抛去其中的秘戏图和部分风月之事外,其中对于风景的描写确实称得上一句活灵活现。

知道季星眠若是发现自己意外抽到这么本书一定会羞窘到恨不得钻地缝,封无昼只好收拾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翻回到前面,“那就从他到杜府这一段开始吧。”

一本风月话本硬是被封无昼面不改色地念成了山水游记,季星眠听到最后也丝毫未发觉不对,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写的都是府里的山水,怎么不出去看看?”

“许是太累了吧。”封无昼合上书页,不动声色地把它放远了一些,“师兄该是时候休息了。”

日头已经到了正中,季星眠隔着窗户看到外面的光影,犹豫片刻,“那你呢?”

“我陪着师兄。”封无昼道。

季星眠抬眼看他,尽管已经收拾过,不再像先前那样显得憔悴,封无昼眼底的血丝却还是未能全部下去。

他需要休息,季星眠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劝他道:“那你也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不用。”封无昼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似乞求一般地看着他,“让我陪着师兄好不好?”

“……好。”季星眠无法拒绝,但他又不能真的看封无昼这样守着他,思来想去,最终是身体向后挪了点位置,腾出半边床铺,犹犹豫豫地看着他道:“……你要不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