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页

第67章

至德元年

寥落的时节,院中有堆叠不尽的枯叶,一双皂玉靴子踏上,踩过不复往日干净的石阶,推门进到屋内。

“叔父,侄儿回来晚了。”青年跪在床前,红着眼眶道。

昏沉许久早已不知如今是何岁月的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青年,“是启年呀。”

他辨认出来人,喉间含糊着说了什么,杨启年听不真切,看叔父伸手,急忙将人扶起。

茶水早已凉透,喊仆从也未有应答,杨启年暗恨族人狼心狗肺,只好将凉茶端到床前,“叔父,这茶凉了,您不要多喝,只润润唇罢了。”

老者不知听清没有,抿了一口,终于清醒几分。

他看清屋中寒酸的装饰,苦笑一声,“今次是我杨家遭难,源头在杨国忠一辈,破败却是从里边开始的。”

大难临头,只顾各自奔逃,举国怨怼,又有哪个真能落得干净?

不过他已经是土埋到脖子边,管他们是死是活。

只可惜了启年这孩子

枯爪似的手掌在床褥间摸索许久,终于探到一硬件册子,他却已无力拽出,“启年,将东西取出来。”

杨启年乖乖拿出,见这本墨蓝册子只是普通样式,寻常书本,其上却连一个封字都没有。

翻开,却看上面一张一菜式,正是叔父这些年的得意之作。

杨修年从喉间挤出一个呵呵,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得意,“他们将我这里搬了干净,以为搜罗全乎、却不知我毕生心血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