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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人说你为洗冤而来,待得卫家霍家洗脱冤屈那日,你还有何打算?”

朱毓成很清楚,洗去冤屈不代表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至少,七年前震惊大周的先太子谋逆案,金銮殿里的那位,与凌叡一样,并不无辜。

凌叡可以死、可以遗臭万年,受万人唾骂,可成泰帝不能。

他是皇帝。

没有臣子敢要一个皇帝向世人昭告他曾经犯下的罪恶。

既如此,眼前这位少年郎,可还要继续留在盛京,为那位灭了自己一族的刽子手卖命?

霍珏怎会不明白朱毓成的话外之意?

轻轻放下手上的棋子,霍珏面无波澜地望着朱毓成,温声道:“小时候,祖父总是同我们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时刻谨记,肩上背负的责任。次辅大人觉着,为官者的责任是什么?是造福百姓、为民请命,还是忠于皇帝、忠于君权?”

朱毓成微微一顿,倏然间便想起承平一十六年的恩荣宴。

那时卫太傅站在承平帝身旁,睿智而平和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这些甫入官场、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笑着同他们道:“为官者,须得日日三省,莫忘初心。”

初心。

朱毓成出身寒门,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他出生的那个小县只是一个清贫的不起眼的小城镇,那儿民风质朴,邻里之间虽偶有口角龃龉,可到底是称得上和睦的,一家有难万家帮。

最重要的是,那儿的县令县丞个个都是好官。

政治清明,民风纯朴。

生活虽贫苦不富庶,可日子不难过。

再是贫苦人家的小孩儿都能上学堂,朱毓成参加乡试的花销都是县老爷与好些县官一人一点银子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