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轻突然舔了舔唇。
但不是冲着烤鸡,而是冲着城楼下的人。
祁温良没看她,所以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反倒是发现了天气边得阴沉起来。
明明上午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虽然还带着些初春的寒意,但艳阳高照,是个晴天。
祁温良来边关也有好几天了,从不知道天会变得这般快。
上城楼前还颇为晴朗的天气,此刻已经黑云压顶了。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只透出微弱的光,给楼下的敌军上了一层黑白滤镜,使他们身上多了几分死气。
这样的天气,似乎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敌军胯下的战马也嘶鸣不止,原地踏着步,显得十分焦躁不安,让人控制不了。
祁温良疑惑地问尚云轻:“你做的?”
尚云轻听着耳边隐隐的雷鸣,看了看云层里夹杂的闪电,玩味地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可是最不会烘托气氛的人。这是天道在警告我呢。”
她抬头,不知是在冲谁说:“但我又不是普通人,我有感情缺失症,我不知道什么叫怕呢!”
楼下的小白脸看这阵仗慌得不行,越发拿不定主意了。
但他想了想即将追来的哥哥,心一狠,大声喊道:“一群废物,腿都吓软了吗?给我冲啊!”
尚云轻也顺势喊道:“对啊!门都开着呢,还要我来请你们吗?”
楼下的敌军终于打马朝前冲,边冲边叫,似乎在给自己壮胆,祁温良却发现了些不对劲。
这地……怎么没多少灰尘。
他记得第一天上城楼的时候,明明看到地上寸草不生,人在上面跑两步,地上就尘烟滚滚。
可现在大军向前冲着,地上却好像没多少灰尘。
甚至还有丁点的绿。
这样的疑惑刚在祁温良的脑中闪过,地上就瞬间蹿出了大量藤蔓。
这些藤蔓绊住马脚,将马拉倒,马背上的人摔下来,也立刻被藤蔓缠上了。
被藤蔓缠上的人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脸色也灰暗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命力。
很快,他就只是一具干尸了。
纵使尚云轻再三叫祁温良别怕,看见的这个场景的祁温良也还是忍不住心悸。
他扭头看了看仍旧吃着点心的尚云轻,顿时感觉她吃进嘴里的并不是点心。
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吸走人生命力的藤蔓越发活跃,甚至开始疯长。
最粗的藤蔓已经比人的腰还粗。
藤蔓们已经不需要去绊马脚了,它们可以轻易地将人卷起来,举在高空中,然后将人抽干。
它逮住人就举高高,似乎是为了让其他士兵更清晰的看见同伴的生命被吸空。
就连本来在吃烤鸡的祁子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下子跳到了城楼的围墙上。
城楼之下,宛如人间地狱。
尚云轻脸上仍旧带着微微的笑,不慌不忙地吃着点心。
她表情并不冷漠,但祁温良却觉得,她现在比任何人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