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温良脸上仍旧挂着笑,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甚至语气轻快地提醒:“父皇先消消气。若真要株连九族,还得算上您呢。”
这话当然是一句玩笑话。
不管哪朝哪代,株连九族都要将皇室排除开外。
但这样一句玩笑话,就是堵得皇帝说不出话。
趁他气着,祁温良开口道:“父皇说的这些儿臣早就猜到了,所以儿臣也不只是来说这事的。”
“城防官李大人收了六百余两的贿赂银子,曾私放逃犯出京。”他抬头看了看皇帝,“还有一位王大人和另几位大人,都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儿臣知道,这些都是父王的亲信,所以特地来禀报父皇,怕父皇被奸人蒙蔽。哎,父皇如此信重他们,他们却都做了让父皇寒心的事,这才真是家贼难防。”
皇帝赶紧摆手,让刘德顺将旁边的人带下去。
这李大人王大人的事,他其实多少知道些。
但正如祁温良所说,这些人是他的亲信。
若因罪撤了职或砍了脑袋,再换上来的,就不一定是他的人了。
皇帝慌慌张张地遣退旁人,祁温良觉得看他自打脸颇有意思,便慢慢欣赏着。
等人都撤了,他才接着说:“父皇应当知道,儿子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既然来您跟前说了,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他拿出一些证据递给皇帝,“我宫里还有一些,若父皇喜欢,回头给您送来。”
皇帝拿着这一沓纸翻看了一下,发现涉案人员还不少。
他们都没犯什么饶恕不了的大罪,但又足够把他们拉下马。
因为罪不重,皇帝还想保他们。
要保他们,便只能拿沈思立一家和祁温良换。
孰轻孰重皇帝还分得清。
他想杀沈思立一家,只是为了让皇后不痛快,实际上,杀了他们并不能对沈家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为了逞一时之气损失这几个亲信,不值。
“罢了,”皇帝妥协道,“毕竟是皇后娘家人,朕会从轻处理的。”
这个结果也在祁温良的意料之中。
他来之前就对手里的东西估了价。
拿这些换沈思立,不算太亏,也只够令皇帝松口。
“那我就先替表弟一家多谢父皇了。”祁温良说罢,又提醒皇帝该早朝了。
为了不耽搁时间,皇帝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祁温良一道去上朝。
两人都是踩点到的,看得朝臣颇为惊奇。
皇帝踩不踩点倒无所谓,但祁温良踩点到,众人都觉得皇帝会借机骂他。
但是皇帝没有。
他和祁温良才谈好了交易,总不好现在就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