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见声音,先叫了声舅舅,然后如实回答:“在找子安。他昨日与我喝了酒,我怕他迟到。”
沈岸真想冲他吼上一句“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还是把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安慰太子,“殿下无需担心,献王就算不来,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说完他又说:“要不殿下先进去,万一献王已经进去了,您在这儿也找不着人。”
太子摇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若是子安先来,也必定会在门口等我。”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音量一点儿也不影响语气里的坚定。
沈岸心道:“还挺执拗!”
因为不想让太子自己傻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他只能陪在旁边,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殿下与献王虽然亲近,但毕竟是皇家兄弟,总是“子安子安”地叫未免失了规矩,让人听了不好。直呼献王的表字不如称一声“三弟”,也足够亲近,不会令献王多心。”
太子解释道:“他的字是端妃故去前亲自取的,端妃走得早,“子安”对他来说还是个念想。他跟我说过,希望我这么叫他。我是他哥哥,所以总是想顺着他让他开心些。”
沈岸听了不想说话。
虽然如今的献王看起来真的把太子当亲兄长,但沈岸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毕竟当初端妃上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可每每同太子说献王别有居心,太子又不高兴。
好像沉浸在兄友弟恭的梦里。
沈岸懒得再劝,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来了一大群人,挨个向太子问安。
这些都是沈相门生,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沈家党羽。
太子不爱搭理他们,但又不能驳了舅舅的面子,只能挨个回应。
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敷衍别人的性格,既要回应,就不会马虎,所以也分不出心思再找寻祁子安。
等打招呼的人逐渐散去,早朝已经开始了。
太子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他们引进殿里的。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已站好位置,太子下意识朝献王的位置看了看,没想到他已经到了。
应该是进殿的时候太子被人围着没看到。
如今队列排得整整齐齐,太子也不好再过去嘘寒问暖,只能投以询问的眼神。
祁子安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交触,祁子安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他弯了弯眉眼,嘴角勾得正好,少年感十足。
他和端妃长得挺像,五官都足够凌厉,是有攻击性的美。
但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多出了几分纯真。
当然,这是太子自己以为的。
祁子安的模样落在沈岸眼里,就是不怀好意,是奸计得逞后的满足。
颇有几分狐狸的奸猾。
皇帝也看见了自己两个儿子“眉来眼去”,当即怒喝道:“祁恭,让你来上朝不是让你来东张西望的,若是风吹草动都能让你从国事上分心,以后你就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