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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凝缓缓睁开眼,苍白指尖夹着一片碎雪,已经有些融了,晕开的水迹沾湿他淡色指甲。

黏连的水光看上去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可描述的联想,她默默捂脸。

寒楼弃缓声说:“我只是帮你挑出剩下的雪,你脸红什么?”

“没有,”殷凝明白是自己想歪了,死鸭子嘴硬一样咬牙切齿道,“谁脸红了我没有。”

寒楼弃没有说破,他一撑起身来,殷凝就迅速钻进被窝,只剩一点点白绒耳尖露在外面。他有些想伸手拨弄几下,但只是有些可惜地捻了捻指尖。

不过他有些好奇,于是靠坐在床头,垂眸轻声问:“你害怕给我侍寝?”

“……”殷凝想假装听不到,但他又问了一遍。

她只好从被子里钻出来半个头,因为闷在被窝里小半会,杏眼蒙了一层潮气,湿漉漉的,她小小声道:“也不是怕,我只是…”

“只是不愿意。”寒楼弃语气平静。那双凤目可以看清世事洞察人心,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绪。

“……”殷凝有种自己还是缩进被窝里比较好的自觉。

他有一瞬间想追问清楚,她为什么不愿意,他有哪里做的不好。但这个念想只是一闪而过,该怎么让一个女孩喜欢你呢,哪怕你手掌至权,将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

殷凝原以为他会追问,但他只是静静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两扇长睫打下一层阴影,更显眼窝深邃。象征九五至尊的帝王冠冕和偏苍白的少年面相,这两者在他身上融成了一种特殊的美感,清澈的偏执,绝对的权与力。

她的目光又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唇,脖颈笔直修匀,微散的衣领露出半截锁骨,中央的凹陷处像个小窝,刚好能让她一个指尖戳进去。

寒楼弃的双眼毫无预兆地睁开,刚好捕捉到她的视线,她顿时转过头闭上眼睛,要多做贼心虚有多做贼心虚。

少年笑了一下,笑声比外面敲着窗棂的雪花还要轻。

殷凝睡到大概黄昏时才爬起来,寒楼弃没走,一直坐在她身边翻着奏疏。

“你还会理政啊。”她刚睡醒,大脑还没开机,想到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