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重新回去上学,考上警校,逐步接触到当年这起没能调查到真相的案子,又追根溯源查到最初那起拐卖案,中间顺藤摸瓜破案三百余起,救出很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缉凶二十三年,每一夜他阖上眼面前就是那一簇冷焰火。
许时熙在网上还搜到一个很多年前论坛上有人发的帖子,楼主说他就是当地人,那天晚上的冷焰火亮得吓人,一看就像是要出事的样子,后来有一个多月时间人们都不敢再放那种焰火。
裴沨不懂这些电影剧本,但也能大致看明白剧情,渐渐看得有点入神。
许时熙关上了那个论坛页面,才发现裴沨还在看,笑了一下问他:“看到哪儿了?”
“第三十五场。”裴沨说。
许时熙还记得那一段,他看过的剧本即便台词不能一遍顺下来,也都会有印象。
明天就出成绩了,还得回学校去看,顺便拿期末作业,许时熙跟顾琮出去买了份宵夜,回来吃完裴沨也到了下班时间,就和他一块儿回家。
裴沨这几天都是跟他一起走到他俩家那边的分岔路口,然后才回头朝来路去酒吧附近那个宾馆,不过今天他得回去拿点儿东西。
走到楼下时看到三楼灯光亮着,大概是有人在,裴沨直接上去,发现门又没有锁,客厅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裴念忠以前工地上的人,他做手术带休息,两三个月没去上工,工地不养闲人,早就把他辞了。
裴沨闻着那股酒臭味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却发现门锁被人捅坏了,推门进去,里面东西没怎么动,只有他放银行卡那个抽屉被人翻得很凌乱,几张卡都在他身上,柜子里只有一张剩下二三十块的旧卡,没了踪影。
裴沨拿着要用的那几个笔记本关好门又下了楼,回到宾馆时裴诺诺睡得正熟。
宾馆里暖气不是很热,裴沨把另一床被子也找过来给她盖上。
他心里一直在犹豫,刘春玲跟裴念忠虽然结了婚,但并没有领过证,如果裴念忠死了,裴诺诺的抚养权也不会落在她手里,这几年他攒了几十万,虽然不算多,大概也够她用了。
值不值得这样的问题他没有考虑过,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了很多年,想过很多种办法,每一个步骤在脑海里都很清晰。
那天晚上回来他问了裴诺诺,裴诺诺说是她不小心把去许时熙家里住过的事情说出去了,不过没有说是谁,然后挨了打,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管什么原因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触发点,以后只会更严重,他不可能每次都来得及赶回去。
裴沨从衬衫口袋里拿出那块时间稍微有些滞缓的怀表,外壳只隔着一层单薄衣料跟皮肤接触着,一直是温热的,想到现在最让他下不了决心的,是他一旦动手,许时熙肯定会为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