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记忆之外,傅含璋的神识也在剧烈颤抖着,他从未想过在司曦心中,自己竟然是这般模样……

可既然那人并没有将一切罪过怪罪到他身上,为何要那样狠心绝情,偏要杀死自己不可?

似乎有什么被他忽视已久的真相呼之欲出,他神识一阵瑟缩,恍惚间竟然有脱离蜃象珠的冲动。

但与此同时,孟意潇的记忆画面也紊乱起来,并没有像傅含璋所预料的那样继续展开,而是径直来到了他魔气失控,坠落堕神台的那一日。

附近的修士都已经被爆发的魔气杀伤,从孟意潇的角度,只能看到司曦持剑独立的背影。

与百年前傅含璋亲眼所见的强大冷毅不同,司曦的身形微微佝偻,在正面无法看到的身后,他的两侧蝴蝶骨都破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潺潺涌出,将背后的白衣染透。

“你怎会伤成这样,是元昭这个孽障他……”

孟意潇急忙奔上前去,想要搀扶司曦,却被他轻轻挥开。

“我已经将昭儿打落堕神台,天泪城对他的追剿,也该告一段落了。”

他捂住嘴闷咳了几声,鲜血从指缝中不断往外渗:“至于我身上的伤势,与昭儿无关,而是天裂大阵所致。”

“可先前你来面见我时,并未如此……”

孟意潇呼吸一滞,“你竟对我用了障眼法?”

司曦面露苦笑,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站稳,全靠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身体:

“尊上,我别无他法……若非我强撑着赶到这里,又有谁能控制住昭儿?”

他低头呕出一口鲜血,眼前的景物花花绿绿地扭曲成一片:

“他体内的魔气已经失控,加之真龙丹被毁,即使没有外力杀伤,不久也会爆体而亡。”

“咳咳,我的雪凤丹便是在濒死时觉醒,所以,我打了一个赌。”

一抹荏弱的笑意浮现在司曦染血的唇角:“我用灵剑攻击了魔龙丹所在的丹窍,再利用堕神台的灵力风暴刺.激它的力量……若昭儿也能就此唤醒魔龙丹,或许他就能活下来……”

“你……你荒唐!”

孟意潇情绪一刹决堤,险些捏碎了手中的法宝。

他这才明白司曦的计划,将元昭一剑穿心、打落堕神台,就是为了在天泪城面前营造出那人必死无疑的假象。

殊不知他这样做正是为了激活魔龙丹,为那人谋出一条生路!

该说他是执念,还是痴愚?

一旦暴露,不仅天泪城不会放过他,甚至连元昭也未必能懂得他的苦心。

“这样做……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