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那抹僵硬的面色隐去,神色如常地对傅清道:“那便与道友就此别过,我们山水有相逢。”
两人出了大堂,莫子阑没有说话,便一路沉默。
傅清只觉得莫子阑的喜乐都快满溢而出了。想训斥两句丢人,却又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很丢人。
他一直算不得争抢好胜,也不以炫耀为乐。方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话就脱口而出。实在是从没有过的羞耻体验。
直到莫子阑忽然开口问他:“师尊不问问我那块令牌的事?”
“问啊。”傅清的思绪被打断,理解了莫子阑的意思以后,随口道,“那是什么东西?”
“合欢宗宗主曾经欠过青川剑尊一个人情,那便是这人情的凭证。师伯听说我们要从阳阙域过,便将这令牌给了我。”
“为什么不给我?”傅清奇道。他的师兄,怎么现在交代事情,反而要说给莫子阑听?
莫子阑看着他,笑吟吟道:“你会想得起来用?”
傅清静了一会儿。
莫子阑说的是实话,他没有挟恩图报的习惯,平时也更喜欢以武力取胜。实在不行,暴露了身份便是。
但他总觉得莫子阑刚才那话有些不对劲。又想了想,忽然转头道:“你取笑我?”
“弟子不敢。”莫子阑笑道。
“还敢笑。”傅清端着架子责问他。
莫子阑收了笑颜,委屈道:“师尊霸道。”
傅清懒得理他,只自顾自往前走,却听见身后莫子阑笑得愈发猖狂。
他疑惑地回头望去,便听莫子阑道:“师尊就没想过用这令牌,能让合欢宗捎我们一程吗?”
傅清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十瓶。”
“什么?”莫子阑不解。
傅清认真道:“让他们捎我们一程,你少说要喝十瓶醋。”
·
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阳阙域最南端。这处是大陆上极热的地方,傅清的装束已经有些引人注目。但莫子阑实在不同意让他换上清凉的服饰,傅清便没什么所谓地接受众人目光的注视。
反正就是被认为是呆里呆气的无情门剑修,离暴露身份还早着呢。
只是在这里,两人竟然又遇到了那位合欢宗的少年。
那少年身边跟的人,与上次又有不同。看傅清两人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先叫起苦来:“这次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也只是恰巧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