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阑沦陷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多。
他自暴自弃了,几乎是恶狠狠道:“你知道那些曾经咬过他的虫子,那些骂过他的乞丐,最终都怎么样了吗?”
“他喂下灵药,让那些虫子无时无刻都觉饥饿,拼命进食,直到痛苦死去。那些乞丐,他拘了他们到魔物中,告知他们只有求到那种魔物的本源才能有一线生机……可他是个骗子,哪有魔物会将自己的本源交给苦大仇深的敌人呢?”莫子阑迟钝地想,这是他最后、最后的警告了,“你抱着的,不是什么可怜虫,而是择人而噬的魔物啊……”
“你再不离远些,我会控制不住吞噬你……”
一如前世那样。极乐与极痛交织,梦醒来,他会失掉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机。
莫子阑一句句地劝着自己,心底却有一个难以抗拒的声音,笑着,对他说,沉沦不好吗,体味过那一瞬的极乐,纵使死了又如何?
回应他的,是傅清愈发收紧的怀抱。
急剧的心跳,炙热的体温,傅清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在安抚莫子阑,还是这孩子在灼热他。
“你不是。”傅清慢慢扣住莫子阑的肩胛,将他按向自己。
“听得到我的心跳吗?我没被你吃掉。”
莫子阑气息一滞,像是极其震撼。
傅清忽然觉得有些累,压着莫子阑,两人一起蹲下。
他的手还环在莫子阑肩上,高度却能与莫子阑对视了。
傅清微微敛眉,没看他,只缓缓道:“你不是魔物。”
一字一句,说得极其郑重:“你这种体质,叫做天生魔体。你比旁人更容易入魔,但只要一心向道,心无旁骛,便无入魔之虞。”
骗子。
两人同时在心底想。
莫子阑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傅清的面庞,从已经略显散乱了的青丝,沿着微闪的眉睫,一直落到形状姣好的下巴。
“你在说谎。”
“没有。”眉睫却闪得更厉害。
“你在说谎。”莫子阑重复了一遍,眸中却生出令人恐惧的兴奋来,“你在为了我说谎。”
傅清顿了一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便是这短暂的停顿,一股钝痛,夹杂着尖锐的触感,狠狠印在他的脖颈上。
白皙的脖颈很快泛了红,却因着坚韧,没有见血。
莫子阑咬了他。好死不死的,正是最脆弱,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傅清一时之间有些生气。就连前世莫子阑强迫于他时,都没这么獠牙毕露地咬过他的脖颈。
被侵袭的感觉直击灵魂,傅清一瞬间想将莫子阑甩出去。
不行。哄小孩哄到一半,若是半途而废,可不仅仅是前功尽弃。
傅清难得生出点咬牙切齿的情愫,非但没松开莫子阑,还将少年搂得更紧了。
只是嗓音沉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