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草她表现得没有很明显啊??道长您观察太细致、太体贴入微了吧!
易桢干脆顺着他的误会往下说:“我想回家看看,今晚就想回去。但是不麻烦道长您送我了……我家里的事情,实在不堪,不好和外人说起。”
李巘沉默了一下,说:“你一个女子……我送你到丰都门口吧,你事情办完了出来找我便是。”
易桢:“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李巘的语气倒是难得有几分强硬:“我送你去吧。”他想一个弱女子会沦落到妓馆去,必定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在了,她今日时不时走神,说不定今日便是家里长辈的忌日。
易桢说他不过,只好妥协:“那你在城外等我哦,不能偷偷跟着我。”
结果跟着李巘道长御剑,比她本来计划的时间还要短上许多,他们到丰都的时候,还隐隐约约有些日光。左右一打听,果然河内易家今日入了城,如今歇在丰都最大的客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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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常清从上京一路往北戎去,走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到了北幽边境的丰都。
按他的修为,实在不应该这么慢。可是他御剑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衣重骨寒,忽而看见孤灯一盏、听见谡谡松声,不觉心绪翻覆,涩眼几枯、翕魂屡散,心痛难忍,实在无法支撑,不得不停下来,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香囊,企图从上面汲取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那香囊里有两束头发,都用红绸系着,亲密地靠在一起。香囊的材料是桑蚕丝,上面的绣样倒是寻常,正面绣的是并蒂莲,并蒂莲上是四个字“结发同心”。
杜常清分不清楚哪一束头发才是她的。
他只能任由两束头发靠在一起,不敢扔掉任何一束。
断云幽梦事茫茫。
没办法御剑,他只能一步一步往北戎的方向走,脑子里都是空的,稍微想点什么事情都刺痛,一片白光,仿佛在经历一场延绵不绝的噩梦。
他在噩梦中前行,看不到边际。
她要死了,你不好好对她。
这么硬生生走了半个晚上,走到天色微亮,他一身白衣沾满了露水,身上湿得差不多了,发梢几乎要往下滴水。
清晨露草未干、梁燕犹宿,他恍然看见了丰都的城门,见有人家吹吹打打扛着棺木前往墓地,忽然想起阿桢不知道有没有干净的寿衣穿、有没有棺木可以长眠,现在尸身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