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八蛋!”

迟圩一拳揍到朗行肚腹上,将人推搡至后方的墙壁,压着声道:“你忘了你当日在岐城是如何答应缈音清君的!你忘了吗?”

朗行以臂撑在墙上,咬牙道:“我自然是没忘的!宫主和思君前辈是多年友人,宫主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友人”这两个字眼此刻钻入迟圩耳中,便如同火上浇油,当即气的他七窍生烟,唾道:“友人个屁!在朗禅那个狗贼眼中,友人不过是他踩着上位的棋子!谁做他友人,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朗行瞪圆了眼,恨声道:“我不准你侮辱他!”他一掌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迟圩,肩膀发颤的立在原地,竭力遏制住自己拔剑砍向对方的冲动。

迟圩冷眼旁观,半晌,道:“你说你没见到阮矢,应天长宫的地牢,你可去了。”

朗行身形一僵,周身如坠寒窖,寒意如同跗骨之蛆,袭向他四肢百骸。

迟圩别过头不再看朗行,将面上的黑巾重新戴好后,待要混入宫中寻找闻瑕迩的踪迹,身后的朗行突然叫住他:“……你且等等。”

憧月宴在应天长宫的莲花池畔举行,已是初秋时节,也不知应天长宫用了什么法子,令原本一池的凋零莲花死而复生,又复夏日亭亭玉立,在池畔满目的红叶秋景的印衬下,不合时宜的绽放着。

宴还未开始,到访的修士们见到莲花池上之景后接连称奇,遂围在了池畔边,三五成群的交头谈论着。

一位年长的修士眺望着池中景,抚着长须,叹道:“死而复生便是涅槃重生,缘起缘灭,缘灭又起。经过磨砺和历练之后获得新生,此乃祥瑞之兆啊!”

应天长宫如今在修仙界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非寻常人士可撼动。众人见这秋日莲景即便心中有异,也不敢大肆宣扬,以免触了霉头,此番听见这位长者修士如是赞叹,便纷纷上前附和。

“这位老前辈说的极是,我观这莲池上方隐隐有金气浮动,竟还有些像佛门瑞气,实在是令人叹服!”

“如此说来,这应天长宫果真是福地不假。”

“此言差矣。”一年纪稍轻的修士接话道:“这些年朗宫主率着应天长宫为我们修仙界立下许多奇功,若要以功派头论资的话,朗宫主可拔得头筹。”他睨着池中景象,说道:“能有如今这番奇景降世,也必是天道感念朗宫主之功勋,这才有了你我诸位一饱眼福的机会。”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他笑了几声,“福地福地,若不是受上天感念的无福之人,居住之地又怎会有‘福’字一说?”

众人闻言犹如醍醐灌顶,应天长宫朗家是百年世家不假,但绵延至今一直位于修仙界的中上流。可如今到了这一代的朗宫主朗禅手中,却是繁荣鼎盛到空前绝后的地步,好比他们在道上行走游历,见到应天长宫弟子也不由得心生几分敬畏。

此人这番言论,可谓是点醒了他们,应天长宫在这朗禅手中,照这势头恐怕取代不问世事的禹泽山一脉,也只是时日长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