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旸。”朗禅出声,“这场筵宴一时恐怕还散不了场。”
闻瑕迩道:“再等等,佟仑尚在席中。”
常远道席前的竹帘尽数收起,他挑眸望出去,依次看过数个席位,最终将目光落到一僻静角落处。他弹指,一道风无声的吹起那席间竹帘,从中露出半个红衣身影来,但很快帘又落下,将人又遮挡回去。
“就是他了。”常远道朝身侧端着酒的侍女说道。
侍女心领神会,缓步走到方才竹帘浮动的席前后,道:“公子,您是若瑾君选中的头一人。”
闻瑕迩已重新戴好纱笠,闻言拉开竹帘,刻意压低嗓音道:“若瑾君提问即可。”
常远道坐的地方离他虽远,但隔着这段距离却仍旧能感受到对方向他投射而来的视线,确切无误,犹如鹰目。
常远道悠声道:“为何戴着纱笠?”
闻瑕迩沉声答:“面容丑陋,以笠挡之。”
“这个回答不好。”常远道说,“换一个。”
侍女单手捧酒递到闻瑕迩眼前,闻瑕迩接过,半掀纱笠一饮而尽后,又道:“容貌不堪入目,席间又有我不便想见之人,所以戴了纱笠。”
常远道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尚算满意。他道:“今夜赴宴,所为何事?”
闻瑕迩道:“为一睹若瑾君风采而来。”
话音方落,席间便断续传出轻笑声,常远道亦笑道:“即为一睹我风采而来,为何又要戴上纱笠?难道隔着一层纱看我还能看的更清楚些?”
弯弯绕绕的又将问题转回了第一个问题上,闻瑕迩眉心微蹙,又待要饮下一杯酒,便听朗禅的声音从左侧传出,“这位道友既是为睹若瑾君风采而来,心中想必仰慕若瑾君已久。但又因容貌微瑕不便在若瑾君面前露出真实面容,为了不在若瑾君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已纱笠挡之。不知我猜测的是也不是?”
闻瑕迩接下话茬,“道友说的极是。”
“原是如此,我便谢过小友的抬爱了。”常远道指敲案沿,“这最后一个问题,那我就随口一问了。”
闻瑕迩道:“请问。”
常远道似笑非笑,“小友可有心悦之人?”
闻瑕迩闻言,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答:“有的。”
“那便过了。”常远道抬手一挥,“十杯酒之内答过三问,换小友询问我了。”
他与常远道不过几面之缘,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想要询问对方的问题。闻瑕迩沉吟片刻后,说道:“缈音清君喜欢什么?”
众人虽知若瑾君与缈音清君是师兄弟关系,但眼下坐在此处的常远道,被询问的人也是常远道,是以闻瑕迩这句问话放在此刻实在有些突兀。人群中响起不满的交头接耳之声,常远道亦是稍稍一愣,旋即缓声道:“嗯……他喜欢什么容我想想。前些时日他怀里抱着一捧蓦尾花在宗门来回走动。因他平日甚少会抱什么东西入怀的,合该是喜欢那花才会如此抱着吧。”
闻瑕迩眼帘微垂,默了片刻,又问:“缈音清君讨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