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搀着闻瑕迩回到他房中,闻瑕迩听得房门落锁才回转神来,房外却已被阵印笼罩,他被关起来,闭门思过。

思何过?有何过?闻瑕迩不知晓。

他不过顺心而为,若这也是过,恐怕他这个人出生便是个过错。

怀中的芸豆糕热意退散,只余冰凉。

闻瑕迩捻起一块放在口中,幸而仍是甜的。

他父亲做事从来便是雷厉风行,说将他关在房中闭门思过便真是如此。他一连被关在房中数日足不出户,便宽慰自己全权当做养伤,养伤之余也没闲着,还干了一件令他自己颇为满意的事。

闻瑕迩自大约摸清了他对君灵沉的心思之后,每日便在想着如何让对方喜欢上他。须知君灵沉此人乃是正道中的仙君翘楚,而他既是魔修,身份又多遭人诟病,更何况又有他前段时日对君灵沉做出的一些极为不堪回首的惹人憎恶的事为鉴,君灵沉厌恶他是真,喜欢上他,难。

他虽对情爱一事无甚经验,但也明白想令君灵沉喜欢上他,他合该先挽救自己在君灵沉心目中的印象,让君灵沉对他生出好感。至于如何挽救,自是投其所好,曲意逢迎。

于是他便趁着自己闭关思过这段时日,以感谢君灵沉数次救他的名义,将五花八门的物什都挑了一遍后,派遣家中的修士将东西送到禹泽山,顺道让人在禹泽山打听君灵沉的喜好。

结果被他派遣去禹泽山的修士不仅没能打听到君灵沉的喜好,还将物什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闻瑕迩隔着一扇窗问那修士:“有没有留什么口信给你?”

修士豁然忆起,道:“禹泽山的人说,修道之人不私相授受。”

闻瑕迩道:“君灵沉亲口说的?”

修士道:“缈音清君派人通传,该是亲口说的。”

闻瑕迩忆起上回他和莫逐亲自去给君灵沉送礼时的景象,思忖片刻后,道:“继续送,把禹泽山大门堆满。”让禹泽山的人都知晓此事,这般光明正大总不是私相授受了吧。

修士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还是点头照做了。

这日天光大好,闻瑕迩倚在榻上专心致志的执笔描绘。他少见的未画符阵,只见那宣纸上绘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发丝以玉冠半束之,宽衫云袖,面容只刚好勾勒出一个轮廓,五官还未画全。

闻瑕迩手撑案上,在脑海中回忆一番君灵沉的面容后,却仍觉有些难以下笔。他画功一般,绘丹青更是平平,君灵沉那样的长相,若不是有十分功底,想来是极难画出他的神韵一二。他遂搁下笔,不再继续画下去。

正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声空灵之响。闻瑕迩熟知此声,这是阵印被人解开的声响。他下榻径直走到门前,开锁之声接连响起,屋门从外打开,站在屋外的竟是之前被他父亲罚闭门思过的酉书。

“酉书先生已能自由出入了?”闻瑕迩问道。

酉书道:“几日前便解了禁,劳少君挂心。”

“解禁便好。”闻瑕迩道:“您此番乃是无妄之灾,受我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