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禅还未接过,云家那边便传出了讥笑声。
那递汗巾的弟子面色一红,手腾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朗禅淡淡瞥了云家那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面前弟子说道:“我不觉难闻,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即可。”
弟子点点头,收回汗巾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云束捂帕闷声道:“应天长宫如今已落魄到连一方帕子也买不起了吗?还让二公子用汗巾捂鼻,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束是云家少家主,既已带头奚落,剩下弟子自然是出声应和,一通冷嘲热讽对着应天长宫铺天盖地而来。
应天长宫众弟子被嘲的愤然不已,奈何朗禅不发话,他们不敢造次,只得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忿忿的盯着云家众人。
朗禅面不改色道:“既是来查清邪祟作乱的事,云公子还是不要本末倒置为好。”
云束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我们青穆有邪祟作乱,沿途一路追踪方才寻至此地。”他放下帕,厉声道:“可如今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应天长宫后脚便跟着来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是否和你们应天长宫有关!”
“我们司野亦有邪祟作乱,就许你们云家能沿途一路追踪至此,我们应天长宫便不能了吗?”
云束冷哼一声,“这水村距离冥丘边境不过三十余里,你们二公子又与闻旸素来交好,情同手足世人皆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谁能说得清楚。”
“胡说八道!”应天长宫弟子道:“我们二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凭的什么这般空口乱讲,恶意污蔑我们二公子?!”
“常在河边站,焉能不湿鞋!这样浅显的道理三岁小童也懂得。”云束看向朗禅,眼中恶意浮现,“还请朗二公子自证清白的好,免得待会遇到邪祟动起手来,是敌是友,剑可不长眼睛。”
话已至此,气氛俨然已经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云束指拭剑柄,气焰狂胜的盯着朗禅,正想着今日一定要为自己出口恶气,便觉脚踝一痛,趔趄的摔滚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云家弟子忙不迭的上前搀扶云束。
只见一颗小石子从云束身后滚落至众人眼前。云束挥开弟子,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恶声道:“是谁偷袭于我?!”
“我当是谁在大喊大叫。”一侧的屋檐上骤然响起一口漫不经心地语调,“原来是前段时日在拜堂时新娘子跟人跑了的云束公子啊……”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闻瑕迩抱肩立于屋檐上,身侧还站着莫逐。
莫逐听得他讲话,皱眉道:“少君应当收敛些才……”
“闻旸!”云束提剑指着闻瑕迩,被那番话气的面红耳赤,“邪祟果然是你搞的鬼,你和朗禅串通一气!”
“瞎说什么呢。”闻瑕迩跃身跳下屋檐,落于众人面前,“你们仙道的人办事不力,邪祟都敢窜进我冥丘了,我没找上你们,你还有脸来凭口污蔑我?”
“休要狡辩!”云束道:“定是你!”
闻瑕迩眼光在云束面前扫视一圈,忽然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这世间最不该有脸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