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浔话说到这儿,萧琏璧已经明白了大半。师誉用何种方式取得了赤无邪的信任暂且不提,只是对方后来活生生被赤无邪淹死在荷花池里的场景,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所以如今扶酝长老执意想要与魔族宣战,是为了替师誉师兄报仇?可杀死师誉师兄的赤无邪已死了近百年,如今的魔君早已不是赤无邪了。”萧琏璧提出自己的疑问。
沉默许久的掌门突然开了口,喘息着道:“师誉是扶酝亲手养大的,他们二人的关系说是父子也不为过。当年师誉年纪不过及冠,便被老朽挑了去做不寐城的探子,扶酝为此很是愤恨我,后来传来了师誉的死讯,他对老朽的怨恨便根深蒂固了。同时性格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每每在对待魔族的事情上产生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激和恨意。”
“此次点藏山的弟子在魔族地域与魔族发生了纠葛,我门中弟子死伤许多,让宗门上下皆忆起了当年师誉之事。当时许多对师誉被赤无邪杀害惋惜的弟子长老们,都在扶酝的煽动下加入了主战派,唯有子浔站了出来,选择信任老朽。”
江子浔闻言垂下了眼帘,“子浔能力有限,不能帮助到掌门一丝一毫,愧对宗门。”
掌门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你是个好孩子,和你师誉师兄一样……都是好孩子。”他说完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江子浔见状立刻又拿出一枚丹药让对方服下。萧琏璧站在前方,听着点藏山掌门恨不得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阵仗,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老人家在与他见面不超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便服了两次药,想来怕是大限将至了。
江子浔帮着顺了顺老人的背,试图让对方舒服一些,“掌门,如今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我明日再带着萧师兄来见你。”
萧琏璧也正有此意,“晚辈明日再来叨扰,您还请早些休息,保重身体。”他刚听了这两人的一大段话,需要好好回去消化一下。
掌门此刻已经闭上了双眼,朝他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萧琏璧与江子浔一语不发的并排走出了溶洞,他是在思考着对策,而江子浔则是因为被勾起了往事,心情较为低落。
他们二人一起走到了一个大树底下坐了下来。已是深夜时分,正是火光燃的正凶之时,斑驳的树影随着火焰的舞动,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各自又是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
溪流两岸的弟子对骂还在继续,萧琏璧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正想着要不要安慰江子浔一两句,便见江子浔从衣袖内掏出了一面铜镜,镜面上此刻正闪着波动的纹路,让萧琏璧突然记起这是江子浔独有的用来通信的弥镜。
江子浔拿着弥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萧师兄,我曾经送给你的弥镜你现在还带在身上吗?”
“没有。”萧琏璧如实答道,那面弥镜从他醒过来之后连同灵物袋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掉在了哪里。
江子浔听了,神情变得更加古怪。只见他用手在镜面上一抹,动荡的镜面便立刻平稳了下来,而后,一张俊美异常的熟悉脸庞,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江子浔。”镜中的俊美男子此刻眼神黑沉的吓人,似乎是处在了盛怒的边缘,只听他压抑着声音道:“我师兄是不是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