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打断道:“是不是?”
沈辞一顿,坐到她对面,“是。”
“昨儿我刚同雁归说是不去宴上惹得心烦,回头就被传了过去,本还以为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没成想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当真是辛苦你了,宴席上还费了一番心思找个由头将辛摇的事儿引出来。”
沈辞以为她是在意宴上宁王说的那番话,当即便抓着她手腕解释道:“不过是借宁王的嘴去要一道圣旨,这样一来旁人便不会起疑,也不会在你我之间再横加阻挠。这事儿听着虽悬,可我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叫其中生出纰漏,可确保万无一失。”
谢杳摇了摇头,“我以为在山寨里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听进去了的。你却只是换了个法子,不再是自己生逼着我,圈禁我了,你请了一道圣旨来压着我。”
沈辞紧了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我既是允了你留在京城,就不会再将你送出去。可京城已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只有把你留在身边儿能日日照看着,我才心安。”
“是,嫁给你确是能时时留在你身边儿,好算计。”
沈辞松开手,一手撑在案上,站起身向她逼近了一点儿,自上而下看着她道:“嫁给我,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你再想做什么,不比先前容易?”
谢杳抬头久久凝视着他的双眼,而后错开视线,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轻笑了一声,“好。”
东宫。
太子昨儿宴席上喝断了片,只记得辛摇入厅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心中隐晦的希冀却落了空。后面便分毫也记不起了,醒来时便是半夜在自个儿的寝殿里。
今日下了早朝后宁王留在了宫中,他自然要派人盯着。送回来的消息却是宁王替镇国公世子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正是同那辛摇。
太子听人回禀时正放下了手中公文,端起茶啜了一口,听到辛摇的名字,手上一时没控住力道,茶盏碎裂开,碎片扎在他手心,殷红的鲜血滴在案上。
随侍的宫人慌忙喊着去请御医,又来清理案上和他掌上的碎片,生怕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再伤着自己。
太子却只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早先那个隐晦的希冀又升起来,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旁人不知道谢杳同沈辞之间有些什么,想不到这一层上去,他又如何不知?倘若辛摇就是谢杳,这一切便说得通了——缘何得知了谢杳的死讯后沈辞却能一切如常并不太过悲痛,缘何沈辞同辛摇间骤然有了个早年便定下的婚约,缘何沈辞一身反骨,却没有推拒赐婚的意思。
太子只觉胸膛里一颗心像是要跳了出去,开口吩咐道:“去镇国公府。”
话一出口却又道:“且慢。”他这时候再去镇国公府,于情于理皆是不合,怕要引得宁王猜疑。
“罢了,过几日再说。盯紧了镇国公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沈世子和那位辛小姐的,及时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