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自己的预料,郭嘉的心头却泛起点点失落,原来主公见他欢喜,是因为被文和他们压榨了,所以才愈发显出他的好来。
她见他之欢喜,不同于他见她之欢喜。
郭嘉把纸张放下,看着托腮愁苦的陶淘,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为陶淘叹息,轻声说道,“这可不行啊。”
他一向不算是个大方的人,他已动心,怎能容她懵懵懂懂,置身事外呢。
陶淘找到人和她同仇敌忾,越发气愤不平的一拍小几道,“可不是不行么,他们太过分了,这些我得写到什么时候去?”
陶淘柳眉倒竖,愤怒得像一只炸毛的小猫,正挥舞着爪子想要挠人,一副斗志昂扬要抗争的模样,突然窗外传来下午两点整的钟声,陶淘的气势便随着肩头伴着钟声一下子耷拉下去,蔫巴了。
郭嘉挑眉,就在这时,蔡昭姬携着一册书礼貌性的在敞开着的门扉上敲了敲。
陶淘一见是她,又见她身后无人,便带着几分压抑的喜意,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是你,文和先生呢?”
蔡昭姬把门关上,一边走进来,一边回道,“文和先生的家人今日到谯县了,便和我交待了课业,今次由我来给主公讲《史记·吕太后本纪》。”
陶淘笑着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
帝后的故事啊,郭嘉像是累得还没缓过劲儿,陶淘上课他也不走,就窝在椅子里旁听。
蔡昭姬博览群书,学识渊博,除了太讲规矩了些,课讲得很不错,引经据典,也会加入她自己考据过的内容,把吕太后的生平丰满,讲解得如同故事一般,让陶淘听起来不费劲。
不过这个故事真是不讨人喜欢,陶淘听得愤愤不平,骂了一句“渣男!”
郭嘉挑眉,留神听着陶淘的高见。
陶淘说道,“就这还说吕太后恶毒,要我,我直接弄死刘邦!”
蔡昭姬皱眉道,“还请主公慎言,且不说夫为妻纲,怎能以妻杀夫,另,那是汉高祖,岂可直呼名讳?”
陶淘反而劝她说道,“三纲五常,唉,我也不和你细辩,只是给你一句忠告,女孩子得有自己的主见,尤其是婚姻大事上,你可别学吕太后,你看吕太后就是太温顺听话、贤妻良母了,受了多少罪。”
蔡昭姬眉头紧蹙,还没有说话,反倒是郭嘉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问道,“哦?何以见得?”
陶淘叹了口气道,“她父亲拒绝年龄相当的县令之子,让她嫁一个比她大一轮还多,不事生产,还和外妇生了一个庶长子的小小亭长刘邦,她就不挣扎不反抗的嫁了,这就是太温顺了。”
蔡昭姬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听从父训,是为人子女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