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放下茶盏,在女人的招呼中,和孟子茯出了铺子。
「那些衣服都试了吧?」她随口侃着。
孟子茯回,「试了,都很合身。」
安然又问,「那你喜欢么?」
孟子茯想到了储物袋里堆着的那些比安然给他挑的衣服要多出许多的包裹,心中涌上些许不适。
顿了顿,他还是柔声道,「喜欢。」
「多谢师尊。」
「那就好,这些也够你这次历练里换洗的了。」
安然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往下说。
孟子茯则是应和着,可他总是想着安然那未曾提及的另一个徒弟,因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很想问问安然那人是谁,可话在心里绕过几匝,连喉管都没涌上去,就被他按回了心底。
安然若是想告诉他,早就该告诉他了,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让他知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一直以为他在安然这儿是特殊的,是唯一,可现下他猛地清醒过来。
原来他并不是,甚至,都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安然出身缥缈宗,在人界收徒也只会以缥缈宗的名义收,另一个既然不在缥缈宗,很大概率就是在仙界吧。
既然在仙界,那各方面,都很明显要比他强的多。
而安然时不时就会回一趟仙界,回去之后对他便会冷淡下来,以往孟子茯从不会多想,现在却由不得他不多想。
她回去,是不是为着在仙界的那人,不回他,是不是也是那人的缘由。
仔细想来,他与安然的关系,看似稳固,实则充满着那么多的不稳定因素。
若是他问了,会不会就把这关系中的隐患挑明了,进而爆发了。
这样,他与她的关系,就会崩塌,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是没有可能。
孟子茯不敢,不敢去赌这种也许会发生的可能。
再说了,这时的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有秘密瞒着她的他。
孟子茯忍不住看向自己下垂的手掌。
那突如其来的火焰,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本该把这事原原本本告诉安然的。
但他没有,连同那对另一个人的疑问一起,纠结缠绕,如同两株长藤,在几息间迅速生长,眼看着就要伸出心扉,却又被他死死箍着,塞在心里,不让它们探出心房。
「孟子茯?」
孟子茯好似被人忽然打了一拳,脑袋一荡,机械地回过头。
安然眉眼间是坦荡的疑惑。
他磕磕巴巴,「师尊,怎,怎么了?」
本着维系人道主义师徒情的想法,安然原本也只是随口要跟孟子茯聊一聊,不至于冷场,谁料,这讲着讲着,另一方却明显不回话了。
简直就是比她还要敷衍。
这不应该啊。
安然寻思不对,几步走到孟子茯跟前,就看到他低头也不知道眼神在哪儿,魂不守舍的。
眼看着要撞到人了,她连忙把住他肩膀那么一扒拉,把人扒拉到了一旁。
手搭到肩背后头的时候,安然又感觉怪怪的。
孟子茯那后背,潮朝的,湿湿的,定睛一看,果然是暗了一块,料子上还沾着黏土样的颗粒物。
安然觉得有些许恶心,缩回手来,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