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王姐姐还记挂着父皇的身子,呵,我以为姐姐是七情断绝的神仙呢,哈哈,御姐可真是有心了。”太子轻拂了黄袍一下,一眼讽刺的回首看了下皇位所在,道:“莫急,父皇听说女王姐姐回来了病情立时好了过半,一会儿便要出来相迎呢。”言罢,便听宫人高声宣告道:“皇上驾到……”四下朝臣闻听,纷纷下跪朝拜。江玲珑抬眼望去,见年迈的老皇帝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出现在眼前,走上了龙椅。原本当年那半白的头发如今却已经变成了花白如雪。江玲珑的心暗自难过起来,也许她是做错了,想来自己竟是个如此不孝又争强好胜的女儿,如今老父年衰,自己却未曾在身前尽到孝道,却还有意与其对立两国,施加压力。
江统帝坐稳了龙座,启目眯眼而望,他虽是年老垂暮,双目却依然还是精神熠熠。“我儿玲珑公主在哪里,可是想死朕了……”老皇帝举目而问,语意急切。
江玲珑听得召唤连忙上前拂衣双膝赫然跪倒在江统帝的面前,不管如何虽她如今贵为江陵王朝的女王,但今时却也只是一个父亲的女儿。
“玲珑在此,给父皇请安。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都未及能在父皇身边尽孝道,请父皇责罚玲珑。”
老皇帝看到跪在殿下的江玲珑,叹吸一声,伸手急切道:“玲珑快快起来,来来,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你可知这七年里朕有多么想念你吗?”
江玲珑轻声应下,拭下眼角浮泪,慢慢站起身来,依江统帝之命移步走上了老皇帝的身边。父女二人近前相见,不紧双双抱头而泣。原本双双的算计猜测,此时竟是飞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最原始的亲情关爱。
老皇帝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酸道:“这么多年的征战南北是何苦呢?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本应该安安稳稳的留在父皇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殿下不好吗?为何偏要受尽坚信的做个女王方才罢休呢?”
老皇帝的话一时让江玲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瞬息间卸下了那代表女儿家软弱的泪水,俨然换上了女王该有的精明与高高在上的荣耀感。看着父皇苍老的容颜,江玲珑摇头道:“父皇此言诧异,女儿觉得身为江家的女人,她们身上都带着自己使命,是祖父给了玲珑的暗示与协助,女儿方才会有此番作为。做一个能够做一个平定六国,立下江陵王朝,女儿是以御龙江家为荣的,父皇难道不为玲珑感到高兴和荣耀吗?”
老皇帝看到自己的女儿一副神采奕奕之容,脸色微微浮变。想到南统大帝在世时曾经最喜欢当年年幼可爱的玲珑公主。还曾经在人前戏言说,他的小孙女将来必将是个世上少有的能统一天下的女帝人才,还将自己与爱妃们隐秘于尘世间的隐世皇城全全传交托给了小孙女江玲珑。此事一至被别人夸大炫耀,江统帝的心里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想来江玲珑虽是自己最爱的小女儿,但以男人的眼光来看,这帝位却还应该传与儿子才对。江统帝暗沉的脸色转瞬却又换上了笑意,方也点头笑道:“哈哈,父皇怎会不为我儿高兴,如今南北两国全都是咱江家的龙子龙孙,朕又怎么能不高兴呢?你是南统王朝的公主殿下,如今你另立新国,也算是我南统的嫡国领地了……”
闻听此言,江玲珑突然笑了笑,知父皇是想将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一下子归属进南统的地盘来,这等子坐享其成的美事又怎能让父皇与太子如愿。江玲珑立马抬手笑言道:“父皇诧异,我江陵国在南统看来是属于北国,实则在我江陵王朝的子民看来,其实是属于东方之都。东与南虽看起来是相离不远,却又是隔着千山相差十万八千里之遥。相论远近嫡亲却还是太遥远了些。”江玲珑所语一下子将老皇帝的算计归降之意给全盘打消了。江统帝心下不免不悦。江玲珑的话明显有以东为主的趋势,言语中明显有着若要划分算来,自己打下来的江陵王朝理应论为主国的道理,而南统王朝则只能算做是江陵王朝的嫡国附属。老皇帝皱眉不悦,心知自己的女儿的野心有多大,想他南统的百年基业又怎可断送在自己的手上。见此事谈不合,便又道:“我儿今年好像已然是将近三十二的年华,如今虽贵为女王却还是孤身一人,未有成亲生子,可知父皇一直都在为你的婚事操心。你我父女相见一见甚难,今父皇就借着机会做主要为你找个好夫婿,好延续我们江家儿女的子孙香火。呵呵,朕看那辽厥国太子殿下为人精明历练,又善战英武,又是你姑妈的儿子,你们二人若要能结亲此是亲上加亲,又对南统与你那江陵国有好处,又能稳定我们三国之间的关系。朕若能看到你能结亲生子,就算到死也能闭上眼睛了,不知我儿可是愿意?”言罢,伸手一摆,便宣道:“传辽厥国太子殿下上殿来与公主殿下见上一见。”老皇帝心下早有打算,他觉得一个女人家就算她再强悍,但若成了家生了子,那么她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的会转移到丈夫和孩子的身上,就再也无暇去管什么统一天下的野心了。
江玲珑一听,不想父皇竟接二连三的想办法要将她江陵王朝名正言顺的归列到南统的旗下,竟不惜以她江玲珑的婚姻大事为饵,让她就范。想那辽厥国本是隶属于南统王朝的附属之国,若自己真的与这辽厥国太子大婚,那么以世俗眼光,自己就是辽厥国的太子妃,既是辽厥国太子妃统领的国土,那么依次而论便也理应臣服与南统才对。
刚刚宣昭完不一会儿,就见那辽厥国太子急切的从殿外走到里面来,见到大殿上的父女二人连忙跪倒请安。江玲珑抬眼一看那辽厥国太子虽是长得一表人才,但那身胡人的装束和一脸的胡子查怎么看怎么就是不顺眼。江玲珑一时眼珠一转,忽然媚笑着起身向那辽厥国太子走近几步,施礼道:“太子表弟快快请起,父皇刚刚说希望朕与你成婚,可朕如今却是江陵王朝的女王陛下,做我的夫君必须要入赘我江陵王朝,做朕的男妃或是王后,与后宫男宠共待与朕。不知辽厥国太子可是愿意放弃你辽厥国的王位做我江陵王朝的后宫之主呢?”此番言语一落,众人皆是诈舌,再见那辽厥国太子原本花痴的模样如今却变成铁青如铁的黑脸,想是也被吓得不轻。试想他区区辽厥国太子怎愿意入赘他国,还要做什么女王的男妃、男宠的,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于是连忙跪地向南统王朝的皇帝请罪道:“陛下请罪,我辽厥国子嗣单薄,母后就我一个儿子,所以决不能入赘江陵王朝为男妃。而且我也早立了太子妃,所以恐怕更是不符合江陵女王的入赘条件。”这辽厥国太子的退却一时让江统帝很是气愤,一挥手连忙秉退了这个胆小如鼠的辽厥国太子。不死心的又招来了天都国王子,西番国太子,冰玉国三皇子等,可是想来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驾奴得了龙女玲珑的女王陛下呢?这些个王子、皇子的虽是都被江玲珑的美貌所吸引,但当一听说江玲珑的嫁娶条件,是要他们入赘江陵王朝做什么男妃宠妾的,就都纷纷退缩不愿,纷纷找了个理由退出了选列之中。想来也是,谁会放着逍遥的男人不当,非要自虐的做什么女王的男宠。还要与众后宫男人们同时伺候一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长得再美,却也比不了当个皇上坐拥无数个后宫佳丽来得逍遥自在。
老皇帝见自己安排的这些个庸才都临阵脱逃,恨极一时,沉脸捂住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恼怒道:“玲珑我儿你是想气死朕吗?朕为你选的这些个王子皇孙里面你难道一个看上眼的男人都没有吗?朕如今年世以高,就这么点心愿让你一个做女儿的成全,你难道是故意气朕,想要朕在死前都为了你的婚事而合不上眼吗?这样你便是个不孝之女,又如何能做得了一国女王呢?哼,若你再推三推四,朕现在就在这群臣之中任意指给你一个夫婿驸马,与他择日完婚,就算你如今是女王,也不能忤逆与自己的父皇。”
江玲珑一看江统帝气极了,心知父皇今是做了局,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为题想要让自己上套,若是自己执意不从,想必必将招来天下悠悠众口的质疑,对江陵王朝的仁义女王的形象有损。想来,一个气死自己父皇的不孝之女,又如何能归得天下民心呢?江玲珑不免心下盘算,知今时自己既然是主动入了局,便要自己想办法解开此局。他人指派到不如自己选的掌控在手来得合意。想罢江玲珑忽然换上了一脸美笑,回身坐在了老皇帝的身旁,撒娇讨好道:“父皇莫气,其实玲珑已经有合意的夫婿了,这次回来玲珑便是要向父皇你报喜来了。”老皇帝一听吃惊不小,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女儿江玲珑与什么人成婚配对,难道是有人误报?江统南半信半颖,但又觉这种事怎么能胡乱说起?于是缕起胡子疑心查问道:“婚姻大事怎可不经过父皇的同意?哼,看来皇儿是真的没有把朕放在眼中啊,又何来仁教之说。”
江玲珑连忙摇了摇老皇帝的胳膊,笑哄道:“是父皇多想了,女儿与所爱之人只不过是日久生情,今女儿又是女王之身,他只算做是玲珑的妃嫔罢了,帝王家纳得一妃半嫔的,又启算做是一件大事,还要大老远的惊动父皇你。待女儿收做哪个妃子升了正宫男后之时,再通知父皇您也为迟不晚啊。”
“什、什么?女儿你是真的纳了个男妃?”老皇帝一听脸都绿了,但想来女儿今是个女王,又三十开外的年纪,就如同是男子做了皇帝,皇帝后宫都要佳丽三千。女皇帝纳几个男妃什么的到也是在情在理的事。但女人终归是女人,一想到一个女人家要被一群男妃伺候,若今后生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那不是要闹出了一堆笑话,受人耻笑?江统帝的脑子越想越是不寒而栗,一把抓住了江玲珑的手,气结道:“女儿,女人终究是女人,既是有了喜欢相守的人便最好要忠贞与他,夫妻二人相守度日治理好国家正事才是。你且有了意中人,便宣他上殿来见一见朕,朕也想看一看如此挑剔的我儿亲自选的驸马究竟如何了得。竟能将那些个父皇为你挑选的王子、太子的都纷纷比得下去。”
江玲珑一听父皇要看一看自己心上人,有些犯难嘀咕,但想来若是不让父皇见到真人,江统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便也低头笑了笑道:“父皇看来还是看不起女人家来,男人可以后宫三千,女王为什么不能如此?”
“住嘴,父亲教训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虽贵为女王,却仍然是我南统王朝的公主。快快将你那心仪的男妃宣昭上来,朕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被我的宝贝女儿看上眼。或者还是女儿你在欺骗朕,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妃心上之人的,是不是?”
江玲珑一听,看来今儿自己必须把这个人给摆出来,否则父皇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这次能加罪与自己的机会。方暗下咬了咬唇,忽然间抬起头来,双眸直直看向殿下随同自己上殿的臣子们,高声宣道:“朕的振国将军,你且站出来让朕的父皇看一看你。”言罢,白水涵忽然打了个机灵,一头雾水的抬头一愣,许久方才缓缓的起步来到高殿前,低下头俯身向高殿龙座中的一对父女俩跪倒行礼道:“江陵王朝振国将军白龙参见南统陛下,女王陛下。”
江玲珑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对江统帝介绍道:“这便是女儿心仪倾慕的人,我朝振国将军白龙,父皇觉得他如何呢?”江玲珑的话不禁让白水涵头脑翁然,不成想女王为了自己的面子利益,竟然将她白水涵给推了出来,当个活靶子,成了什么女王的男宠?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搞不好这次她白水涵真会因为此事而掉得脑袋。
老皇帝见真的上来了一个人,便眯起眼仔细的上下打量起这个殿下跪着的来者。上看下看只觉得此人虽是长得年青英俊,又眉清目秀,却多了几份阴柔之气,不想自己的女儿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心下揣测着也对,想他的女儿江玲珑一生争强好胜又怎么会喜欢比自己更强悍的男子呢?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点,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好摆弄的男人也许正合得自己女儿的心理。方也只好叹息道:“原来女儿你竟然喜欢这样看起来柔弱的男人。”言罢又启目看向殿下跪着的白水涵,问道:“你且起身回话,朕且问你,你与朕的公主可是两情相悦?你确实是玲珑公主的男宠吗?”
白水涵一时被老皇帝问住,抬头张开嘴巴,竟不知要如何做答。想她一个堂堂的振国将军若是说谎说自己是女王的男宠,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但若不承认,否了女王的颜面,想她白水涵的下场更是惨烈无比。
老皇帝一看这白水涵半天里呆呆的站在那,什么回答也不作,一时气恼,心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搞不好定是他这女儿临时拉出来的挡将牌。方气恼的一拍龙案,怒目看向玲珑公主喝问道:“哼,朕看这个什么振国将军的是玲珑你随意拉来的专为应付父皇的人吧,你看他吓得都不知要如何回答朕了。”
江玲珑媚眼一转,掩唇扫了一眼殿下的白水涵,回过头对老皇帝轻笑道:“是父皇吓到她了,女儿与振国将军的情是日久之情,我们俩人早就有夫妻之实,但虽是有同床共枕的缘分,却从来都未有向他人公开过,今时父皇问他是否是女儿的男宠,你叫他一个立过赫赫战功的大将军的如何回答才好?”老皇帝一听他这宝贝公主竟然在人前公然承认与这什么大将军的同床共枕了,还没有什么名分可言,更是未曾公开过。不由得气成一团,不禁又拍桌指着殿下的白水涵怒问道:“朕且问你,你可与玲珑公主有过肌肤之亲否?”
白水涵一听,又看了看玲珑公主,玲珑公主此时向白水涵眨了一下眼睛,白水涵心知自己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而且此事也真的发生过,也就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低下了头,道:“臣、臣与女王陛下是、是睡、睡过……”
“好了,朕知道了,既然朕的女儿有意于你,朕且做主,后天是吉日,朕且为你们择日完婚,也好了了朕的一桩陈年心事。今日公主你等长途而来,定是也疲累了,朕也累了,尔等都先下去歇息去吧。”
……
☆、第140章 大婚
喜悦声声响便南统王朝的皇城内外,今日是南统王朝嫁女儿,也是江陵女王册封后妃的大喜日子。大红色的喜毯上白水涵身穿一身红衣喜袍,头戴一顶新郎官的乌纱,渐渐走近御辇近前,一脸纠结着俯身跪倒将女王相迎而出。江玲珑被宫人搀扶着慢慢走下了御辇,女官凝月在一旁将女王的手送到了白水涵的手中,俯身退开了二位新人的近前。礼官宣礼,一场甚为豪华的女王成婚大礼便赫然开始了。
这一天白水涵甚为疲累紧张,低下头看到自己所穿的一身红衣,恍惚间想起来七年前那时的玲珑公主送给自己的那身如同此时新郎官的大红袍子。难道说女王早就在七年前就算计好了今天要利用自己的吗?若是这样就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