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姐:“我知晓。”
茉茉抽了口气:“你知晓还……还去?”
梅二姐:“得去,免得遭口舌,别人道闲话不好听。”
茉茉长叹了口气:“哎,这做人咋就这么难呢?想安安静静活着也不行么?二姐儿你歇着,奴婢这便去给准备衣裳。”
梅二姐接过悄悄,看着悄悄已经睡醒,正咿咿呀呀的似乎在说些什么,笑得特别可笑,顿时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这边捯饬也不好耽搁太久,梅二姐几乎素面便去了,茉茉在屋里带着悄悄,心里头不放心,但悄悄得有人照顾,她不好跟着过去。
梅二姐今儿着了件淡荷对襟襦裙,披着那时的狐裘大氅,半张白皙的小脸都埋在了雪白的毛领子里。
不施粉黛的清雅模样,凭添几分柔弱,反而使人不由得想要去怜惜疼爱。
表妹秦秋素微撅着嘴睨了她一眼,满是嘲讽轻蔑之意。
“表姐真长着一副好皮囊呢。”秦秋素一语双关。
梅二姐也未放心,知晓她不是在夸自己,眼观鼻鼻观心。
秦秋素见她无动于衷,又道:“也不知表姐用这副样貌使多少郎君为你相思断肠?表姐本该有好的婚姻前程,谁晓得却看上个下贱的商人。表姐如此轻贱了自己,真真辜负了那些城中郎君的厚爱呢。”
梅二姐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挤出一个笑来:“世间万般,皆有两面。士卒若为奸,不言高贵。商农若为诚,不言低贱。”
秦秋素翻了一个白眼:“商人有什么好?你如今独自带着小儿寄人篱下,害得你有家不能回,外头乱着也不能给你任何庇护,如今你还替那人说话,我可真瞧不起你。”
梅二姐:“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此时此刻的境遇,又哪能概括一个人的一生?”
秦秋素鼓了鼓掌,字里行间却满是嘲讽之意:“不愧是才女啊,真是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这人分三六九等,自个儿是什么身份得拎得清楚,一个犯浑便降了自个儿身份还犹不自知。”
梅二姐心中憋屈,却又不想再与她无意义的争辨,世人如何看待便如何看待吧,又与她何干呢?
只要她忠于自己的心,便好了。
那诗会十分隆重,大多是权贵子弟,如今皇城大乱,还能有闲情逸志,饮酒畅谈,吟诗作画,倒也十分难得了。
梅二姐一出现,将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下一秒,人群一阵交耳低语,看向她的那眼神都带着讥讽与轻蔑。
梅二姐强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将这屈辱憋在了心里,自若的在诗会看了看字画,觉得文才一般没有何好看头,便寻了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坐着,倒了杯梅花酒,细细品酌。
突然人群响起一道高吭的声音,那声音实在太锐利刺耳,梅二姐便忍不住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