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莫望着那一幕,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不想影响这一切。”科斯莫喃喃说。
“你不想影响什么?”
伴随着自行车车铃的声音,年轻的安德烈·米尔从他的影子里冒了出来。他古怪地打量着科斯莫:“你这一晚上走来走去的,是在干什么呢?”
影子商人的好奇让科斯莫一瞬间无言以对。
他突发奇想,就问安德烈:“你对格列高利公国动手的时候,是在想什么?”
他们就站在格列高利公国最后的幸存者的住所之下,谈论着当初的那场灾难。
“想什么……没想什么啊。”安德烈站在那儿,露出百无聊赖的表情。
“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太阳与月亮的陨落与祂们彼此都没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要对格列高利公国动手?”
安德烈挑了挑眉,然后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没发现,作为格列高利庇护的国家,这个公国却没有任何复仇的打算吗?”
科斯莫一怔,然后说:“或许他们一无所知呢?”
“有可能。但管我什么事呢?他们不想复仇的话,那就在迷茫的绝望之中失去阳光吧。”安德烈耸了耸肩,“反正,外界的传言是太阳和月亮打了一架,所以才会导致光辉的熄灭。
“既然他们这么认知,那么,我就顺着他们的认知去行动。作为月亮的眷属,为月亮复仇,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吧?我可不是杀了他们,只是取走了他们的影子而已。”
安德烈像是闹小孩子脾气一样,戏谑地笑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科斯莫却猝然被安德烈的一句话点醒。
“你该走了。”科斯莫喃喃说。
“怎么?”安德烈不明所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科斯莫激动起来,然后猛地跑了起来。他往自己的住所跑过去,三只猫都跟在他的身后。安德烈·米尔一脸茫然,但也还是跟着跑了过去。
不久之后,科斯莫气喘吁吁地在自己住所的楼下,再一次找到了红叶与莫尔。
他们都惊讶地打量着科斯莫,又若有所思。
红叶甚至已经露出了微笑。
唯独安德烈在那儿抗议:“喂,发生了什么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要闭上眼睛。”科斯莫首先说,“我不想影响这个宇宙的运行。”
莫尔倒是惊讶地挑了挑眉。但是红叶却维持着那种柔和的笑意。
“但是……我不会让这个宇宙覆灭。”科斯莫说,然后他抱怨了起来,“这是一个思维陷阱!你们没一个愿意跟我讲明白!”
“只有你自己意识到,你才能明白过来。”红叶轻柔地说。
这个陷阱的本质就是,明明是他做出选择,但为什么是别人来为他提供选项?在这个「认知即一切」的世界里,不应该是他想怎么选就怎么选吗?
或者说,不应该是他想怎么样,世界就变成怎么样吗?
为什么睁开眼睛就一定对应世界存在、世界任他为所欲为,闭上眼睛就一定对应世界毁灭、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是谁的认知?
这只是他人强加给他的认知。这是他人的认知力量,而不是他的认知力量。
而他是不同的——他越是与这个世界的一些人、一些神交流,就能感到自己与他们的某些共性,以及,不同。
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是全然一样的。
他们的认知是不同的、得知的信息是不同的、立场是不同的,所以,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结论、他们的选择,也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