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郢竟然从陈栩那块木头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的温柔,像做梦一样。

不过他的脑袋已经承载不了他想那么多了。

感觉到嘴边贴进来东西,他就张开嘴,然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合上嘴咽下去”,他就一口吞。

后来药是什么时候吃的他都没有意识了。

再醒来时,是被浑身的黏腻和几分燥热热醒的。

彼时天还没亮,任家郢踹啊踹地把被子踹开,旁边忽然出现动静:“怎么了?渴了?”

任家郢朝声源看去,看到了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陈栩。

他一怔,仔细看了看陈栩,发现陈栩是跪坐在床边的。

床头的闹钟上显示是凌晨三点。

任家郢还有些迷糊的脑袋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你一晚上都这样趴在这?”

陈栩没回答,而是拿过了桌子上的耳式温度计,放到了任家郢耳边检查体温:“37.8,还有一点烧,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可由于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膝盖早就麻了,他起身时一个身形不稳,晃了晃。

任家郢一把拉住陈栩的手腕:“陈栩,我说你二愣子真不是说瞎的,你一个晚上待在这里干嘛?”

“要给你降温,不然会反复。”

任家郢被噎了半晌:“那你不会到床上来吗?就那么躺在床边,明天我好了,换你病?”

陈栩看着任家郢没有说话。

房间太黑,任家郢看不清陈栩的表情,他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伤到了陈栩,毕竟对方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他只得压下习惯性的爆脾气,放软了语气说话:“我的意思是,我此生有你这样的好哥们,无憾了,再对比一下,边星火那家伙简直像充话费送的朋友。”

陈栩抽走了被任家郢拉住的手,站直了身体:“我去给你倒水,喝完你继续睡,我会回房间。”

任家郢莫名觉得陈栩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可他还没反应,人已经出了房间。

再回来时端着碗水,也是默不作声。

任家郢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他和边星火认识在先,边星火那家伙虽然平日里不太搭理人,但两人关系也一直不赖,后来认识了陈栩,三人住在一起,他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和陈栩相处得自然不能说不好。

当然也算不上多好,因为陈栩太闷了。

边星火属于“我没工夫搭理你,你滚远点”那一卦,但他气场强,只要他站在那,别人就很难忽视他。

可陈栩不一样,陈栩沉默,很多时候沉默得容易让人忽视他。

任家郢虽然性格开朗,但也没有有活力到每天都能想尽办法和别人沟通的地步。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陈栩才照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