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

“嗯,就是白挨了他一顿嘲讽和揍。不过我本来也不太在意,皮外伤和言语这种东西,伤不到我。”

“不是这样的说法,路先生你没有错,没有必要白挨他什么。”边星火的眉头皱了皱,倒映着高架桥灯火的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我知道。”路嘉析抬起头来,依旧没睁眼,脸却摸索着边星火的朝向,“所以在他第二次来找茬,我意识到他就是一个智障的时候,双倍揍回去了。”

他说着动了动:“你先把我放下来吧,不重吗?”

边星火回了一句不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路嘉析放到了地上。

路嘉析抓着边星火的手臂,闭着眼睛紧挨着边星火,虽然看不见人,但还是朝着他微微抬起脑袋:“我这个人其实,除了演戏,别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这些年崔郁单找我麻烦,我能避就避,不能避就揍,主要是觉得没必要也浪费时间。”

边星火抬着胳膊方便路嘉析抓,听到他说话停顿了一下,就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挺可悲的。”路嘉析忽地扭过头,闭着眼睛转向了高架桥的位置,“十五年了,他始终把自己束缚在当年的事情上,绕不过也走不开,一遍又一遍为难着别人也为难着自己。”

他说着,忽然长时间地停了下来。

青年低下头,脸上又浮上了那种少见的死寂。

他在说崔郁单可悲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执着地守着他父亲在世时教给他,留在他身上的东西,年复一年地证明着自己,好以此来证明,他父亲真的没有当年那些人口中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当年那么多报道,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我爸和那个阿姨已经确认死亡了,听说医护人员将我爸爸和那个阿姨从车上救下来的时候,我爸爸哪怕是已经没有气息了,也保持着死死将那个阿姨护在怀里的姿势,直到送到医院让两家人去认领尸体的时候,都没能将两个人松开。”

路嘉析说着,轻叹了一声。

“我看到爸爸尸体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所以我……是听妈妈说的。”

“那个阿姨,是我爸爸的初恋,当时两个人车祸被抬出来的视频流传出去,网上忽然出现了很多我爸爸和那个阿姨近期同时出行的照片。”

“出车祸时,那个阿姨肚子里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网上又传出两个人一起去产检的照片,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说我爸爸国内出轨,可……”

路嘉析顿了顿,搭在边星火手臂上的手紧了紧,忽然问:“边星火,你谈过恋爱吗?”

边星火看向路嘉析,摇了摇头,很快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才又轻声补充道:“没有。”

路嘉析垂下脑袋:“我也没有,我演了这么多年戏,始终没能够看懂爱情,所以我一直不太清楚,一个男人在生死关头,只会不顾性命地去保护一个他正在爱的人,还是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也会让他不顾惜生命地去保护。”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很轻,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确定,而下一秒,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肯定起来:“但这些不确定并不能影响我认为我父亲并没有出轨,包括后来媒体栽赃嫁祸在他身上的所有恶行,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