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终于出手了,他抬掌将身前的音刃化开,又挥袖挡去身后那道,接着手指一伸,方才塌陷的大片院墙倏然恢复原样。

他们师徒朝夕相对百余载,江栖鹤了解沈妄得很,不消细看,便知他这是为了不多生事端。

沈妄岂止不想生事,还单手结了印,在巷中布下结界。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和我打可以,但乖乖在结界内打,省得一会儿还派人善后处理。

这套动作如同五百年前,做得行云流水,连个顿都不打。

瞧瞧,多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师父,深情一如往昔。

江栖鹤眸中冷意更甚,他飞身掠至檐顶,踩着微冷的瓦,居高临下睨视沈妄。

“当年你随手插在窗外的桃枝,我将它种活了,再过一月,便会开花。长宁殿后你埋下的酒,也五百年了,替你守酒的鹤,还在等你。”沈妄迎着江栖鹤的目光,声线柔和,“随我回去吧,当年你受的苦,我会想办法偿还。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江栖鹤假装思索一番,“若是我要你将掌门之位让与我呢?”

沈妄未有丝毫犹豫:“你想要,拿去便是。”

闻言,江栖鹤极轻地挑眉,眸眼间有一闪而逝的讥讽。

他半垂下头,眼睫轻颤,瓷白的指在弦上揉动。

“若我,要你杀尽这三江七州十二山里的——当年逼过我的每一个人呢?”约莫过了十来息,江栖鹤慢悠悠道。

“你——”沈妄瞪大眼,语调高扬,但片刻后弱下去,化作叹息,“你这是何苦?”

江栖鹤也叹了声气。